寧蘇意坐上車的時候,還有點恍惚。

安全帶沒系,井遲提醒了她一聲,她也像是沒聽見。他只好先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俯身過來,拉過安全帶給她扣上。

臉停留在她面前五公分處,呼吸時帶出的溫度都能清晰感知到,他被她略顯迷糊的眼神逗樂:“你別告訴我,你在糾結輸的錢。”

寧蘇意眼瞼略垂,與他對視,他要是不提醒,她都快忘了,因為他那一聲石破天驚的“老婆”,她後面心不在焉,把把輸得慘重。

傅明川不僅贏回了井遲先前贏過去的那些,她還倒貼進去不少,雖然最後都算在了井遲頭上。

“你……你那會兒亂叫什麼?”寧蘇意後腦抵在椅背的頭枕上,伸手捏他下頜,將他的臉推遠,怎麼叫得出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井遲微仰頭,峭薄的唇抿了抿,似在思索中,半晌,他幾分茫然道:“你指的是什麼?”

“我說的是你跟傅明川鬥嘴時,叫我……”

“叫你什麼?”

寧蘇意一見他嘴角微動,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她就知道他又是佯裝出來的無辜。

回想那個場面,寧蘇意臊得臉紅,不知怎麼就那麼巧,包間裡安靜無聲,只剩井遲一個人的聲音,以至於所有人都聽見了。

偏偏傅明川還在邊上起鬨,手裡的牌都快握不住了,笑著說,還沒結婚就叫上“老婆”了,你看寧董答應你嗎?

其他人又是鬨笑又是拍手,有人建議井遲,不若就趁今晚這個機會,大家都在場做個見證,乾脆求婚得了。

井遲當然沒拿他們的玩笑當回事,他就算要求婚也不會選這麼不重要的日子,在這種不正式的場合。

寧蘇意身處在話題中心,面上表現得再淡定也被四面八方傳來的調侃聲弄得無所適從,索性裝傻,繼續跟傅明川玩牌。

結果就是輸得一敗塗地。

此刻,聚會已散場,只有兩個人的車廂裡,寧蘇意忍不住提起包間裡的事,想問問井遲當時腦子裡在想什麼。

井遲見裝傻不成,坦然承認:“你說的是我叫你……老婆?”

這兩個字就像點中了寧蘇意某個穴道,她的臉色一瞬變得不自然,眼神閃動,腦袋往後仰。可惜她腦袋本就靠在頭枕上,無法完成“後仰”的動作,便顯得整個人僵硬極了。

井遲挑了下眉尖,憋笑憋得很辛苦,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兩個字的威力這麼大。

那會兒在包間裡,她的反應都沒現下這麼誇張,看來是在外人面前裝出來的淡定從容——她可是當董事長的人,怎麼會不懂偽裝。

井遲忍俊不禁,臉湊近了一點,微微偏頭,高挺的鼻子幾乎捱到她的鼻尖,他壓低了聲音,含著兩分笑意:“提前叫叫,免得你日後不適應。”

寧蘇意偏過臉,輕吐出一口氣,羞惱難忍:“你坐回去。”

“好的,老婆。”

“……井遲。”寧蘇意警告的語氣,卻沒半分威嚴可言。

井遲低笑一聲,坐正了身體,縈繞在她四周的熱氣頃刻間消散。

寧蘇意聽見耳邊“咔噠”一聲,是他扣上了安全帶。

車窗外燈火璀璨,滿目繁華熱鬧,車廂裡兩人沒再說話,一路安靜,卻有異常曖昧的氣氛在暗暗湧動。

到家時,寧蘇意仍穿著井遲那件西服外套,下了車,拎著包等在旁邊。井遲鎖了車,跟她一道進了電梯。

井遲轉過頭瞥她一眼,見她目光沉靜,臉色也平靜,突然促狹心起,咳了一聲作為提醒。寧蘇意果然聞聲抬頭看他。

“老婆,你剛剛在想什麼?好認真。”他問。

寧蘇意後背的脊柱都麻了,動手推了他一把,叫他別鬧。

——

趕在冬至前,井遲終於聯絡上了寧蘇意鐘意的那位義大利珠寶設計師。他揹著寧蘇意,在公司裡跟對方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交流。

最終達成了共識,由義大利那邊的珠寶工作室提供幾份設計稿,交給井遲定奪,等他選定終稿以後,再將藍寶石交給設計師,由他親自操刀,製成戒指。

井遲表示,希望在明年二月前完成。

視訊通話結束,井遲抬起頭,發現傅明川不知何時進來了,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沒出聲打攪他,一直倚靠著辦公室門邊的牆,打量著他。

傅明川偏了偏頭,瞧見井遲關閉了影片視窗,慢悠悠地啜了口咖啡,笑道:“我可都聽清楚了啊,你在託人製作戒指。這是準備求婚了?”

井遲橫他一眼,淺含幾分薄怒,進來不敲門就算了,還偷聽別人的隱私。

“你最好給我守口如瓶,要是訊息傳到我老婆耳朵裡了,饒不了你。”井遲給了他一個威脅性十足的眼神。

傅明川高舉著手投降,差點弄灑了咖啡:“行,我替你保密。”

井遲起身,理了理西服,拿上杯子去倒水,聽見身後的人又說了句:“你老婆身邊有沒有優質女性,給我也介紹一個。”

井遲端著杯子扭頭看他:“你認真的?”

傅明川單手撫了撫西服前襟,再捋一捋噴了髮膠定型的短髮:“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玩笑話?”

井遲喝了口水,目光久久地審視著他。

傅明川頂不住壓力,主動招了:“家裡長輩催得緊,近來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打來電話張口閉口就是催婚,除了這個話題就沒別的了。連隔壁的豬下了豬仔都拿出來舉例子,我是沒轍了。你說咱倆大學就認識,一樣都是孤家寡人,怎麼一眨眼你都要結婚了,我還是個孤家寡人?”

井遲目光無波無瀾地看著他,不置一詞。

傅明川越說越起勁:“我原本想著,以咱倆的性格,怎麼著也該是我先脫單。”

井遲沒好氣道:“夠了啊,你檢討自己就行,別拉上我。”

“怪我沒有個小青梅咯。”傅明川另闢蹊徑,“下回我家裡再打來電話,我就怪他們打小沒給我找一小姑娘作伴。”

井遲哼笑一聲,不予理會。

傅明川意識到話題岔遠了,連忙問:“說回正事,你老婆那邊有沒有姐妹什麼的?我相個親。”

井遲純屬是被“你老婆”三個字給取悅了,認真替他想了想:“她是有兩個玩得比較好的姐妹,但我估計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你。那兩人其實你也見過。”

他指的是葉繁霜和鄒茜恩,她們倆一個是頂級公關公司的經理,一個是豪門千金,哪個都是眼光獨到的人。他沒開玩笑,她們真不一定瞧得上傅明川。

傅明川:“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就去年你老婆回國後組織的聚會,有兩個姑娘,我記得其中一個是做公關的對吧?”

“嗯。我以為你沒印象了。”井遲把杯子放辦公桌上。

“你讓寧蘇意給我介紹介紹唄,我說真的。”

井遲聽他念叨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沒辦法,只好當著他的面拿起手機,給寧蘇意發一條訊息。

井遲:“老婆,葉繁霜有男朋友嗎?傅明川想跟她交個朋友。”

他這幾天張口“老婆”閉口“老婆”,寧蘇意已然對這個稱呼免疫了,提醒他多次無果,只准許他私底下叫。

寧蘇意:“交個朋友的意思是……”

井遲:“相親。”

寧蘇意愣住了,上次她和鄒茜恩在群裡開葉繁霜的玩笑,還說近來葉繁霜也不知是不是走了桃花運,小鹿弟弟和陸總出現在她面前的頻率高得出奇。

現在又來了個傅明川,他要是再摻上一腳,局面豈不是更加混亂?

現實彷彿再次印證了她們那句玩笑話——葉繁霜屬實是桃花氾濫。

這種事寧蘇意當然沒辦法替葉繁霜做主,便對井遲說,她先去問問葉繁霜的意思,得到應允再給傅明川答覆。

井遲:“好。”

寧蘇意想到井遲也是被人委託的,沒敢耽誤時間,當下就給葉繁霜發訊息,先說明情況,然後詢問她是什麼想法。

結果葉繁霜發來一串問號。

寧蘇意笑不可遏:“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葉繁霜就差揮舞白旗投降了:“放過我吧,一個小鹿弟弟就夠我傷神的了,再來一個不如直接殺了我給陸總助興。”

寧蘇意表示疑問:“為什麼是給陸總助興?”

葉繁霜:“他晚上要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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