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規模傳音魔法是每一位神官都必須會用的魔法,它能將聲音傳播到很廣的範圍,但是聽眾無論遠近聽起來卻猶如其人在自己身邊說話一般。

神官們在主持各種儀式的時候都會使用這種魔法,強如塔索利紅衣主教,可以讓聲音傳到身後十萬大軍與前方數萬禁衛軍的耳中。

即便是關口後方兩三公里的山頂上,駐守在這裡的禁衛軍也能聽到他讓維蘇威出來談談的聲音。

“這人的嗓門也好大啊!”凱塔不可思議地看著戰場方向。

他們這些後勤兵現在被派到了後方側翼的山頂駐守,以防敵人從這裡偷襲。

“專心點!”和他一起在這裡巡邏的帶隊大叔拍了拍年輕人的腦袋,“前面的事情由前面的人解決,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

凱塔連連點頭,馬上仔細觀察著前方的風吹草動。

他們八個人的前方是一道三百多米高几乎垂直的懸崖峭壁,下方是溪谷,現在天氣已經轉暖,小溪兩邊滿是嫩綠的芽。

懸崖下邊長滿了一種叫麻藤的植物,它們緊緊地吸附在岩石上,最高能長到一百來米的地方,而且纖維又粗又長又結實,是用來做繩索的好材料。

現在這一片麻藤也露出了小小的葉片,等到夏天的時候,懸崖猶如穿上了深綠色的裙子。

“不會有人從這裡爬上來吧?”坐在凱塔旁邊的一個年輕人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這地方山羊都上不來。”

說完之後他的後腦勺就捱了大叔一巴掌。

“這很難說。”凱塔嚴肅地說道,“我們村附近不是也有這樣的懸崖,裡瓦大叔爬上去採藥氣都不喘的。”

這八個人都是來自相鄰的兩個村子,凱塔的大哥和未來大嫂就分別是這兩個村的,大家對那邊的地形自然熟悉,從村子裡出來的最有出息的裡瓦大叔那就更加熟悉了。

帶隊大叔也說道:“如果你們想出人頭地,能娶上鎮子上的姑娘當媳婦,就要多學學裡瓦老弟。”

“你們看看裡瓦家的嫂子,那可是成立大商戶家的女兒,這麼多年來把家裡經營得多紅火。”

“家裡老大現在跟著阿里戈統領的兒子當掌旗官,老二跑船的什麼世面沒見過,老三現在跟著村裡的先生天天得表揚,以後也是有前途的。”

“凱塔,你也是見過大統領的,現在裡瓦老弟如果在大統領那裡做得好,以後說不定可以當軍團長。”

說其他的還好,一說這事凱塔心就慌了,現在404部隊裡“掌旗官的蘿蔔”已經成為香腸的代名詞了,傳到後勤部隊也就過兩天的事情。

“我去看著懸崖下邊。”凱塔說完就跑。

如果直接站在懸崖邊上往下看,有的人會頭暈,然後站不穩一下子就摔下去了。

凱塔先是趴在地上,挪著身子把頭探出懸崖。

然後他看到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身穿皮甲,揹著弓箭,口裡叼著一柄匕首,雙手用拿著匕首插在懸崖上已經快爬上來了,兩人甚至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鼻息。

在少女的身後,懸崖上爬著幾十個人。

那個少女顯然被嚇到了,身子僵了一下。

凱塔最先反應過來,右手迅速伸過去一把鉗住少女的喉嚨,然後用力地舉了起來。

他是鐵匠家出身,六歲那年就開始用小錘子幫家裡砸木炭,十二歲開始打鐵,右手的力量不亞於精銳士兵。

少女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鐵鉗給鉗住,然後整個身子離開了巖壁懸在空中。

她頓時慌了,手裡的匕首扔了,牢牢地抓住凱塔的手,開口想求饒,叼著的匕首落在凱塔的手腕又掉下懸崖,但喉嚨被掐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一想到自己會死,少女的雙眼中充滿五分了絕望與五分祈求。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眼中只剩下絕望。

凱塔原來想把她扔下去的,但那雙絕望的大眼睛讓這個小夥子在最後一刻還是心軟了。

頸動脈被截斷幾秒鐘後人就會昏迷,接著會造成不可逆轉的腦損傷直至死亡。

在三個慘叫聲與重物落地的聲音中,少女懸在空中暈了過去,凱塔一用力把她給碰到了山頂上。

帶隊的大叔早已在第一時間吹響了號角,把號角放下後不顧尿騷氣用繩子把活口捆好,取了她的弓箭,開始在懸崖頂上刷人頭。

偷襲者大部分剛爬到離懸崖頂還有不到百米的地方,大家正等著身手最靈活的隊友上去建立安全區,沒想她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與此同時,掉落的匕首還收了三個人頭。

這些偷襲的人自然都是高手,在他們眼裡,能在眨眼間活捉一人殺死三人的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但即便是高手,趴在懸崖峭壁上進退兩難的時候,一顆石頭就能要了一條命,被箭頭射中只要不是要害反而可以忍一下。

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又有五個人被石頭砸下懸崖,一命嗚呼。

“我們投降!”

他們不是軍人,只是一幫山地僱傭兵,沒必要為了幾枚金幣把命搭上去,所以領頭的果斷選擇了投降。

帶隊的大叔憂心匆匆地說道:“不好辦啊,他們人太多,上來了我們不是對手。”

這時凱塔急中生智,低聲說道:“我有辦法。”

他朝著懸崖下面大聲吼道:“[瓦爾哈拉粗口]!投投什麼降!

不知道俘虜只算半個軍功嗎?!”

領頭的差點哭出來了,急忙喊到:“我們有錢啊!我們把錢都給你!

“我們的武器也可以賣不少錢啊!”

這下子凱塔怒了:“[瓦爾哈拉最粗鄙的粗口]!

“你們這幫崽子果然不安好心,還想帶武器上來,當我是傻逼嗎?!”

“給我砸!”

瞬間又是一輪石頭砸下,有六個人被砸到懸崖底下。

“我們扔了武器!”領頭的哭出來了。

懸崖上的其他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我不想死啊,我還沒摸過女人啊!”

“大人行行好,我死了我媽也會餓死啊!”

“我肚子裡的孩子兩個月了,大人您饒了我的孩子吧!”

“《酒館十日談》第四部還沒出,我死不瞑目啊!”

……

他們喊話的同時,各種武器也在不停地往下扔。

凱塔低聲問帶隊大叔:“叔,援軍還有多久到?”

轉過頭看了看山的另一邊,有兩支百人隊正在趕來,不久就到了。

凱塔知道後又喊到:“你們都把武器扔了,我讓哪個爬上來就哪個自己爬,要是有一個人敢亂動我就把你們都砸下去!”

“放心,我會看心情留下幾個。”

“我知道你們都是鄉里鄉親的,活下去的就回去告訴被砸死的家人,你家的男人是被誰害死的!”

這下子所有僱傭兵都不敢動了。

因為瓦爾哈拉的禁衛軍都是按地域編組的,長這麼大隻去過城裡的凱塔也就認為所有的軍隊都是這樣。

然而,今天他是歪打正著了。

那些僱傭兵都是在老家活不下去才出來拿命換錢的,這刀頭舔血的活自然需要信得過的隊友,而血緣關係是這個年代平民中最為緊密的紐帶。

一個地方有人糾集十幾個親戚一起出來就是一個小傭兵團隊,需要補充兵員了就回老家去找親戚,關係太遠的除非人很牛逼而且有人作保不然還不要。

凱塔這一下子就說到關鍵點上了,要是老家那邊知道自己害死隊友害死親戚,全家人都會被整個社會拋棄。

到了那個時候,全村人對你家行同路人,家裡的兒子娶不到老婆,女兒嫁不出去,遇到點什麼事沒人會伸出援助之手。

甚至在行腳商人到村裡賣東西都不賣給你家,到時候連鹽巴都買不到。

接下來的就簡單了,凱塔指揮著這些僱傭兵一個個的往上爬。

最先爬上來的是那個說自己有身孕的弓箭手阿姨,接著凱塔讓領頭的上來,免得他在下邊搞鬼。

但是這個領頭的有點硬氣,表示所有人安全了自己再上去。

凱塔也就隨他了。

這些僱傭兵一旦爬上來不管男女一律脫了衣服褲子用來當繩子捆好,同時就當是搜身了。

他們可沒帶這麼多繩子,後來趕到的援軍也沒帶。

有個人的靴子裡藏了一把拇指大的刀片,又沒事先坦白,最後被一腳踹下懸崖。

接下來爬上去的僱傭兵一上來就招了,自己的鞋底裡面有尖刀,因為爬山不好脫鞋所以沒脫。

因為他坦白及時,沒有被踹下去。

領頭的最後一個爬上來,這時候他自己累得躺在地上任由禁衛軍把自己剝了精光同時捆好。

“老爺!”他在自己被剝衣服的時候喘著氣說道,“我的斗篷能不能給她披上,現在天還涼,她真的有孩子了。”

等把這些人都捆好了,山頭上的所有人才有心思去關注關口前的情形。

大家都被關口上空發生的一幕給驚呆了,不只是禁衛軍,就連僱傭兵們也都目瞪口呆,因為此刻的鬥爭已經超出了凡人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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