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的呼吸不由得收緊,他有種預感,楊浩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至關重要。

或許是和真相有關,又或許是和仇人有關。

不論是哪個,都將毫無例外的牽動著他的心,他看著楊浩,略顯蒼白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線。

半下午時分,溫煦的太陽掛在半空,它由東向西緩緩西沉,透過牢房小小的窗戶,投射進來些許的光線,照在他臉上,容修卻覺得寒冷。

他似乎沒有力氣,又像是沒有勇氣,只是緩緩的點了點頭,示意楊浩繼續說下去。

“找到大夫的時候,是白天,他住在鬧市,街道上逃命的人很多,同時留下來求醫問藥預防瘟疫的人更多,他的醫館裡每天進進出出,我想找他質問,但不好下手,於是便想著等晚上的時候,再衝進去,詢問他到底在老將軍身上搞了什麼鬼.”

“我擔心大夫中途離開,所以一直沒有走,就守在大夫的醫館外,直到晚上,我打算他關門之後,再衝進去行動.”

楊浩陷入了回憶之中,他蓬鬆的頭髮掛在腦殼上,像是一團乾草,就是這樣的乾草之中,露出他迷惘而慌亂的眼神,他情緒有些激動,“街上的人越來越少,本就零星的燭火逐漸熄滅,我看到老大夫在醫館中走動的身影,正打算衝進去的時候,忽然有一波人,比我的動作還要快,他們統一身穿黑色的夜行衣,黑紗蒙著臉,只露出雙眼睛,手中持有明晃晃的長刀,在濃沉的黑夜裡,長刀泛著可怕的寒光,像是渴望著鮮血.”

這番敘述,引起了容修的注意。

單單聽描述,以他多年來敏銳的嗅覺,心中有了思慮。

十有八九是有人派來的。

在京城裡面,黑衣人暗殺的事情並不少見,他身處權力中心,更是深諳此道,也同樣深受其苦。

楊浩注意到,容修的後背微微挺直,他索性不再兜圈子,一口氣的描述起當時場景。

“我只是個伙食兵,會一些拳腳功夫,對付手無寸鐵的大夫,自然不在話下,但若是和黑衣人糾纏打鬥,顯然不是對手,於是我害怕了,又重新藏了回去。

我定定的留意著醫館裡的動靜,在他們成功進去沒多久,就聽到了男人的慘叫聲,緊跟著窗戶上灑滿了血跡,男人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後來呢?”

容修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

“黑衣人殺了大夫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我聽見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說類似於不能留下證據等的話,屋子裡面響起了翻箱倒櫃的聲音,似乎是他們在找尋什麼東西,我不敢確定,只能等待他們找到或者沒找到想要的東西離開,才敢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們更像是經過訓練的,全程沒有出聲過,只是以眼神示意,大概過了一刻鐘,他們先後退了出來,醫館的門被關上,像是為了掩埋證據。

我擔心對方去而復返,畢竟他們看起來很擅長處理這樣的情況,又等了半個時辰,腿都發麻了,才哆嗦著出來,偷偷進到醫館.”

“果不其然,大夫被人砍了好幾刀,醫館裡一片狼藉,本想找大夫詢問將軍的死因,看來是行不通了,可我隱約猜得出來,大夫不會無端橫死,定然是和那些黑衣人有什麼關係,黑衣人在找尋的東西,可能就是解開謎題的關鍵。

抱著微弱的希望,我再度搜尋起來醫館。

結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夫,忽然發出動靜,我被嚇了一跳,正要開口,他似乎沒有發現我,努力的在地上爬著,血跡流了一地,他像只醜陋的蛆蟲,扭動著身體,無比噁心.”

說到這裡,楊浩捂住嘴巴,他的指甲縫裡滿是汙垢,看的容修撇過去視線。

楊浩深吸口氣,冷靜下來,“在他身下壓著一封信……”“什麼信?”

終於說到了重點,容修精神抖擻,急不可待的問,“信上寫了什麼?那封信現在在哪裡?”

“我在醫館裡搜到了好幾封類似的信,還有一個玉佩,統統都放在了一個木匣子裡。

木匣子被埋在艆州城東郊區的李寨村,那裡面有棵三株合抱的老槐樹,十分粗壯高大,在他的西北角有個石碑,其上刻著李寨二字,就在那個下面近十公尺的地方.”

楊浩直視容修,“和大夫寫信的人是京城的雲丞相,玉佩也是他的,他指使大夫給容將軍下毒,那種毒無色無味,即刻中毒即刻發作,其後延續七天,人就會死於劇毒,但神奇之處,就在於此毒七天待人死後,毒素也會隨之消失.”

“竟然有此等怪事?”

容修說不清什麼心情,他咬牙切齒,身體微微發顫的道,“你可敢保證,你所說之事,沒有半點虛假?”

“絕無虛假!”

楊浩不敢託大,更不敢欺瞞,“我以為我做的事情足夠隱蔽,誰知道還是被人找上來了,但找上門的人只要我說出真相,讓我把這個告訴你,目前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大概……也是不忍容將軍慘死,無人知道真相的悽慘吧.”

“好.”

容修忽然起身,他坐在地上時間過久,聽完了一番敘述,彷彿親身經歷了一遍,他感到疲憊,感到難過,感到無力絕望,可他很清楚,他必須堅持下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比如說近在眼前的真相。

他需要去楊浩所說的地方找尋一番,將那個木匣子挖出來,看看裡面的信件,都寫了什麼。

“你最好字字屬實,如若被我查出來你有半個字是假的,你就等死吧.”

容修冷聲威脅他,快步出了不見天當日的陰暗牢獄。

侯在監獄外的兩個人,等的百無聊賴。

晁大人是個閒不住的,本想同王爺身邊的侍衛套套近乎,無奈鴉青臉色比鞋底還要黑還要沉。

他注意到對方懷中抱著的劍,似乎他一開口,對方就會一言不合的拔劍。

想到那個驚心動魄的畫面,晁大人立刻打消了搭話的念頭。

使不得使不得。

他千萬不能調皮。

晁大人慾要上前的腳又收了回來,他漫不經心的朝著監獄口看了眼,意外見到一抹月牙白翩然而至,幾乎眨眼功夫,就到了眼前。

他面色一喜,再度換上迷弟的崇拜眼神,“王爺,您聊完了?”

容修心中有事,直接問他,“李寨這個地方你可知道?”

晁大人被問的發怔,怎麼好端端的提起李寨,他雖然有疑惑,還是條件反射般的回答,“知道啊,就在艆州的郊區,說起來這個李寨啊,風景是真不錯,是個遊山玩水的好地方,王爺您如果想去的話,微臣可以盡綿薄之力,同您推薦幾個好去處.”

他說話期間,容修腳步沒停,他只好跟在屁股後面追。

等他說完,容修才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用推薦,現在你就帶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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