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有意無意地攏了攏耳側的鬢髮,眼角瞥見身後跟著的一群人,淡淡轉回頭去,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到了那一拐角處,迅速躲了進去。
她貓著身子緊貼在牆面上,赤著雙足,警惕地看向拐角處那群人。
站在屋頂上的一男子,一襲玄青色的長袍,袖子口繡了一朵精緻的木槿花,鑲著耀眼的紅邊。
他晃著手中的摺扇,視線跟著那女子移動,狹長無波的眸子,無半分波瀾。
為首的官服男子氣勢洶洶地來到她消失的地方,到處看了幾眼,眼神最後停留在那條巷子裡,沉思了許久,冷冷道,“去那看看.”
“糟了.”
女子心下一驚,忙轉身朝巷子深處去,竟是看到,這是一條死衚衕。
前方已沒有路,堵著一面牆。
她急了,那群人已經走了進來,已無路可逃。
腳步聲漸漸地逼近,官服男子提著鐵戟,一步步地走來,進了巷子,眼神掃視了一遍,裡頭空無一人,不見任何蹤影,他轉過身就要走,突然聽見一個細小的騷動聲。
那官服男子朝著聲響處慢慢走來,才是看見那一抹白色身影,臉上便被一塊石頭砸上,生生颳了一層皮。
躲在裡頭的女子再是往他小腿上狠狠地丟了一塊石頭,繼而跑出來,眼前的,一群官服男子,正朝她走來。
她玩命地蹲身撿起石頭,又丟出去,不但是沒有趕走那群人,反而是更加加快了他們的速度。
一群人離她已是幾步之遠,她一步一步地退著,望著那群男子,一步一步地前進著。
女子無助地退到巷子深處,手上緊拽著最後一塊石子。
距離越來越近,她緊繃著身子,看著前方,突然蹲下身來,伸出腿撂倒了一個男子,手中的石子順勢飛出,準確地擊中了另一名男子。
屋頂上的那男子,定定地看著她,眸子裡流露出淡淡的讚美。
長袖一揮,從摺扇中甩出幾枚銀針,穩穩當當地落在那後幾位男子身上,幾名男子瞪大了眼,而後便倒下了。
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
那男子輕點屋簷,一躍,落在地面上,站在她跟前,秉著他特有的,清冷的嗓音道,“姑娘,好身手.”
她拍了拍裙襬上沾染的灰塵,沒有抬頭看他,單聽這般好聽的嗓音,她便是知曉了這男子,是那日梧桐樓內搖著摺扇說要等她一敘的男子,也是那日梧桐樓內對她冷淡漠然的男子。
“不及公子.”
她刻意疏離地退後一步道。
男子見著她刻意退後的腳步,眸子裡泛起了一絲波瀾。
他似是變戲法一樣的,手心裡生生地冒出一串佛珠,用一根耀眼的紅色線繩穿了起來,一粒粒的珠子乖巧的連在一起,像是一個珠子連成的連心結。
他攤出手來,放在她眼前,緩緩說道,“姑娘,可還記得這串珠子?”
“怎會,在你手上?”
邢九堇從他手上拿過那串佛珠,細心看著,然後抬起頭看他,不答反問道。
這串珠子,自她穿越到這個時代開始,便早就在那破廟之中,落了出去,那日,只有她與花花二人,又怎的會在他手上?“山人自有妙計.”
男子答道,然後又把那串珠子拿回來,手指摩挲在那紅繩上,良久,他抓起她左手,替她戴了回去,淡淡道,“物歸原主.”
隨即,他便是鬆了手,卻在那一瞬,觸到她腕上的經脈,竟是沒有一點氣息流動。
他稍顯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便不再多想了。
若是真沒了脈動,如何站在這裡?邢九堇警覺地把手縮了回來,呆呆地看著那串佛珠。
真真是護了一生平安嗎?這珠子才掉了,手便成了這樣。
如今,珠子回來了,是不是,就平安了呢?青衫男子看著她,久久地出了神。
眼角的餘光瞥見她身後那男子竟是爬了起來,拿起地上的鐵戟悄悄地朝她過來。
他忽然摟住她的纖腰,縱身一躍,輕輕地落到屋頂上,扇子一甩,那下面的男子便是永遠地倒在了地上。
“公孫公子當真是好身手.”
邢九堇不動神色地離了他的懷中,繼而一臉嘻哈地打趣他道。
“不及姑娘.”
喚作公孫公子的那男子輕笑一聲,眸子裡像是開了花一樣,魅惑著她的心。
一個男人,當真是笑得如此勾人魂魄。
她瞬時間就覺得被他勾去了魂,花痴地盯著他的臉盯了好久,美男子啊,多養眼啊。
看便看吧,她還伸出手來,鬼神差使地去捏他的臉。
他下意識地要躲開,卻還是被她手快地捏了上去。
手上很好的觸感讓她更是越發得瑟,色性被勾了起來,索性兩隻手都拿起來,捏著他的臉像娃娃一樣地玩。
男子的臉色越發地青了,這女子,怎的如此大膽?他斜著眼看她,躲開了她的爪子,正要開口,她就湊近了他一步,笑嘻嘻地問他道。
“不知公子芳名.”
“複姓公孫,單名一個徹.”
公孫徹答完,竟是看著她捂著小腹,蹲在屋頂上,笑得直不起腰來,好久,才反應回來,公子芳名,公子芳名,這話聽著如此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