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月悄悄隱去了臉龐,東邊的一抹白色漸漸升起。

楚涼塵閉著眼揉了揉太陽穴,側著身子要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已經是麻木得支撐不了他的身子,他扶著一旁的床櫃,慢慢地走到桌子邊的小椅上。

他竟是那般睡著了。

“殿下.”

門外響起一個嫩嫩的女孩的聲音。

“進來.”

門被推開,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託著案子,案上擺滿了錦衣華服。

她把手上的案子放在桌上,然後怯弱地退開一點距離,聲音顫顫地說道,“容兒伺候殿下更衣.”

這丫環他倒是記憶挺深,長得是一副小巧可人樣兒,規矩也是做的到位,就是膽子較小,性子弱了點,容易受人欺負,正是這般,他才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一方面是她不敢做些逾越的事,一方面又是護她不受她人欺侮。

“嗯.”

楚涼塵淡淡地說。

那喚作容兒的丫環,從裡面挑了一件月牙色的雙層廣綾長袍鋪在桌子上,然後走過去替他褪下外衣,一件一件地放好,放在小椅上,接著便拿起那長袍,踮起腳,給他穿上外袍,又拿過一邊的玉帶,繞道他身前輕輕地扣起,做完這些,她蹲下身,替他拉了拉衣襬,讓衣袍整齊起來。

“殿下,容兒告退.”

她直起身來,彎下腰,把桌上的案子拿走。

“等下.”

他叫住她,容兒回頭,一臉的疑惑,“殿下,還有什麼事?”

楚涼塵眼神無意識地瞟了一下對面那扇門,若有若無地笑一聲,對她說,“把這放下,你便退下吧.”

“是.”

那容兒把東西放回原地,欠了身,順手把房門帶上。

他從案子裡挑了一件暗紫的鏡花陵長衣,放在手上,然後拉開門,刺眼的陽光射在他臉上,楚涼塵眨了眨眼,慢慢地朝對面走去。

“叩,叩.”

他抬起手,指骨敲著房門,兩下,停頓一會,又是一下。

裡頭的門開啟來,他把手上的衣服遞給他,接著一併進了房內。

賀之銘笑著看他,解開腰間的錦帶,褪下外衣,之後拿起那長衣,套在身上,楚涼塵飲著茶,突然站起來,拿起黑色的錦帶替他束起來,然後又給他理了理衣訣。

“你說這南迴的越王親自替我穿衣,他人會不會要殺了我?”

賀之銘明顯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拉齊了袖子,打趣他道。

“若是誰敢動你一根毫毛,我便要了他全家的命.”

楚涼塵笑著說,卻一點沒有嘻哈的樣子。

接著他不等他回話,又說道,“你可聽說過一女刺客刺殺丞相這事?”

賀之銘看著他,沉默了挺久,然後說,“聽說過.”

他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我不但聽說過,我還親眼看到呢。

“你覺得,此女若要活,有幾分勝算?”

他坐回椅上,拿著杯子,慢慢轉著。

“勝算怕是不大。

這皇帝素來是多疑,並且喜怒無常,一句話說錯,難保龍顏大怒,此女子便是活不了。

若是說得好,便是極有可能活下來。

怎的,你要救她?”

賀之銘先是嚴肅的分析了一下形勢,然後又笑哈哈地明知故問他道。

楚涼塵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嗯,我一定要救她.”

“那好,既是要救她,便不能片刻耽誤,你打算怎麼做?”

他嚴峻著臉,手指抵在桌上,不規不矩地敲打著。

“能怎麼做,不過是向父皇求情罷了.”

楚涼塵無奈地搖了搖頭,繼而說道,“之銘,我即刻便是要去宮裡,你要不要隨我一起?”

“好,能多點人便多點人吧.”

他說著,兩人踏出房門,輕身飛起,遠遠地只能看見兩個人影朝宮殿裡飛去。

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老者。

底下,琉璃的地磚,金色的牆邊,雲頂的檀木作那高高的樑柱,淡晶的玉璧是那明亮的燈光,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臺基上點起的淡淡檀香,煙霧繚繞在大殿內。

兩旁的宮裝女子面無表情地站好,低著頭,雙手垂在衣側邊緣,盯著透亮的地磚。

一男子站在殿門口,另一男子快步地走進來,到了殿中央,他拂開腿前的衣訣,靜靜跪在琉璃磚上,耳側的垂珠落下來,掉在地磚上,一片清脆的響聲。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涼塵雙手撐地,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

“平身.”

皇帝看著他許久,才緩緩開口。

他並不起身,再是叩了一個頭,“請父皇,饒了她.”

“塵兒,朕已饒她不死.”

那皇帝把頭轉向一邊,已是不耐煩的表情,這幾日,他便是整日進宮為那女子求情,實是讓他煩心。

“你退下.”

他再次開口,語氣已經變得疏離,變得冷淡。

“父皇,她所做,不過是兒臣指使.”

他抬起頭,逾越地盯著他的眼,“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既是兒臣讓她做,自然應是兒臣負這個責任。

況且,兒臣怎能讓一個女子來擔負此罪.”

良久,坐在龍座上的皇帝慢慢地走下來,來到他跟前,沉著聲道,“塵兒,你為何要救她?”

楚涼塵頓時便愣住了,他為何要救她,她與他相識,卻並不相知,她為何要刺殺左山,他也全然不知,既是如此,他為何,如此急切地要救她?“兒臣,不想她死.”

他最不願看到的,便是她離他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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