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站在城口,眼看著那青衫男子慢慢地走近,一步一步地,離她越來越近,近地她愈發地看清了他。

他眉目依舊,氣質依舊,依舊風華絕代。

公孫徹緩緩牽著韁繩,幽幽地搖著手中的摺扇,睜著那對好看的鳳眸,定定地看著她。

邢九堇靜靜地站在城門中央,清風吹起她的衣襬,吹開她的長髮,吹得她宛若剛下凡的仙子一般,安靜守在城口,那般的架勢,如同用自己的身體去擋著他,擋著他身後的千軍萬馬。

她凝視他的眸子,深深地注視他,良久,才緩緩開口,問他,“公孫,你此番前來,是誰的援兵?”

那青衫男子淡然地坐在馬上,輕輕地搖著扇,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幽然地回答她道,“廂王,楚涼驍.”

邢九堇安靜聽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似是看進了他的心裡。

隨之,她略想了想,淡淡地道了一句,“公孫,那日派人來追殺我的,是廂王.”

她只能夠這樣,賭上一把,賭公孫徹對她,還有幾分情,賭公孫徹,肯為了她,放棄援兵。

公孫徹撤開了目光,不再去看她,偏了偏頭,全身散出她不曾感受過的霸氣,只聽他冷冷地說道,“與本王無關.”

他怕,只怕他再看她一眼,他就會心軟。

可他知道,即使他忍著不去看她,他也依舊會心軟。

邢九堇聽著他的話,眼望著他,又輕笑了笑,然後,她低首踏了踏步子,靜靜讓到一旁,目光移向別處,看著那一望無際的天邊,寥廓,遼遠,徒留了一道素白色的背影給他。

公孫徹瞥了一眼過去看她,那般消瘦的身影,讓他不敢再去看。

於是,他偏回了頭,側過身拉緊了韁繩,馬蹄聲起,整個隊伍浩浩蕩蕩地衝進上安城。

邢九堇回了頭,看著他策馬離去的身影,只覺一陣的心酸,一陣的難受。

公孫徹拽著馬鞍,從馬上踏下,踩著那一地的血跡,緩緩走進殿內。

大殿內,餘下的人十分劇烈地廝殺著,見著那突然衝進的軍隊,迅速地分成兩群,手上握緊著長槍,長劍,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楚涼塵緊緊握著玉軟劍,靠著身後的楚澤生和賀之銘,死死盯著那公孫徹。

他側了側臉,輕聲地說道,“師父,之銘,看來楚涼驍的援兵比我們早到,若是此番下去,要勝,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先不要急,此事怕是還有轉機.”

楚澤生也不愧是久經沙場的人物,一眼便看出了那公孫徹的猶豫不決。

他壓低了嗓音,道,“若他真是楚涼驍的援兵,一到便會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而如今你看,他並未出兵,只靜靜地在一旁旁觀,還沒有下決定.”

那龍另一邊的袍男子見著來人,立刻是鬆了口氣,然後對著那青衫男子友好地笑了笑,隨即拱了拱手,道,“景王,你可算是來了.”

公孫徹應聲瞥了他一眼,並未答話,只側過身去對著身後的白裙女子輕聲說了一句話,白裙女子仔細地聽著,然後滿臉詫異地看著他,他看著她的目光,點了點頭,隨之幽幽地道,“照我說的做.”

言罷,他輕笑著偏了頭,看向那楚涼塵,腰間的九韻劍忽然出鞘,他緊握著劍柄,劍鋒直直地指向他,冷然一笑,隨後,他傾身躍起,那白衣男子也執劍從人群裡衝出,劍鋒相抵,在半空中留下兩道光亮的劍影。

青衫男子乜斜著眼,冷笑著看他,手上的動作愈發狠辣,劍劍刺向他的要害,楚涼塵皺緊了眉,雙手撐著劍身,然後迅速撤了身,弓腰下去,踏著虛無的空氣湊到他身旁,劍端刺開他的衣袖。

公孫徹輕輕笑了一聲,甩開了手中的摺扇抵著他,側身迅速躲過,然後舉劍指向他的胸膛。

“看來,公孫徹是選了楚涼驍一邊.”

楚澤生偏了頭,嘆了嘆氣,對著一旁的賀之銘低聲道,“但,就算是戰死到最後一兵一卒,也要死撐著,等到援兵來的那一刻.”

“嗯.”

賀之銘重重地點頭,手中的劍柄握得越發緊了,全部的人進入緊急戒備的狀態,可正當他們準備拼死一戰時,那一直安靜呆在一旁,公孫徹帶來的軍隊,突然之間衝了進來,董晨晨纖手揮下,長袖飄起,直直地與楚涼驍那邊的軍隊廝殺。

這一瞬間的變故,驚呆了在場所有人,打了廂王一隊的措手不及。

任誰也想不到,公孫徹竟是在最後緊要關頭,轉成支援越王這一隊。

“公孫徹,你什麼意思?!”

楚涼驍拼死地把長劍刺進那士兵的身體,又迅速抽出,退開幾步,死死地盯著那著青衫的男子。

“你既敢對阿九下手,本王又為何不能毀約!”

公孫徹冷冷瞥了他一眼,悶哼一聲,整個身體騰空而起,冷然道。

殊而,公孫徹懶得等他回話,回了目光,一劍刺開那楚涼塵的手臂,九韻劍擱在他脖子上,全身散發著嘶嘶的寒意,他冷冷地對楚涼塵說,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楚涼塵,你若是再敢對阿九不好,他日,就算她阻止我,本王也定會殺了你!”

語音才落,他便迅速撤開了劍,長袍揮開,衝進底下的修羅戰場。

戰勢愈發的激烈,又是多加了公孫徹的援兵,那楚涼驍也實在無力迴天,片刻之後,人數將盡,局勢已定,地上的血跡一灘一灘,血跡斑駁,屍首一堆一堆,狼狽不堪。

楚涼驍頹然地撐著長劍,看著身側一個個死去的弟兄,抬起眼來,惡狠狠地盯著公孫徹和楚涼塵,陰冷著臉。

“你如今,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楚涼塵定定地看他,朝一旁的人使了個眼神,幾人便衝上去,抓緊了他和餘下的人。

“哼!”

楚涼驍悶哼一聲看著他,拼命地犟了犟身子,冷冷道,“若不是公孫徹臨時換了陣,你以為這皇位會是你的嗎?!”

“莫要逞口舌之能,即便你說贏了又如何?你依舊是敗了,依舊改不了這個結局.”

此刻,只聽得一聲嘲諷的嗓音幽幽地從那宮殿門口傳來。

白衣女子緩慢地走在宮道上,裙襬處染上了妖豔的鮮血,她慢慢地走著,定然走到公孫徹的面前,眼望著他的鳳眸,可卻道不出話來。

公孫徹看了她一眼,繼而轉過身去,施施然道,“莫要多想,本王並不是因為你.”

語盡,他甩合了摺扇,腳下用力,縱身躍到屋頂上,幾個跳躍,便就失了蹤影,隨後,那董晨晨死看著邢九堇,略微皺了皺眉,對著楚涼塵輕輕點點頭,便領著那身後的援兵退了出去。

“小堇.”

楚涼塵看著那白衣女子,不自覺地就勾起一抹笑意,喚著她。

可是那胸口,竟又是生生地疼了起來。

似是他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頭,便會絞痛,便會撕心裂肺的疼痛。

邢九堇望著那青衫男子離去的背影,便收回了目光,安靜地看著楚涼塵,微微對他笑著,五指撫上他臂上的傷,幽幽地問道,“這裡,疼麼?”

“不疼.”

楚涼塵緊看著她,然後一把抱住了她,緊緊地摟著。

可是,他的耳畔又似是響起了那習松兒幽幽然的話語,她靜靜地道,哥哥,我是松兒,是你的王妃,你是愛我的,你對邢九堇有的只是歉疚之情,你愛的是我,是你在雲閣山承諾過要娶的習松兒。

楚涼塵那樣想著,心上又是一陣的痛,忙是蹙了蹙眉鬆開她,然後一步步地離了她,步步地退後。

邢九堇看著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而後又輕輕地搖了搖腦袋,低首走到那賀之銘的身旁,輕聲問著他,“之銘,我真的就那麼可怕?”

“堇兒,涼塵他或許有些難言之隱.”

賀之銘急急地替他解釋,可一時之間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罷了罷了,反正都一樣.”

邢九堇嘆了嘆氣,幽幽道,“先解決此事吧.”

“眾將聽令.”

楚澤生傾身躍起,站在那高高的城殿上,揚聲道,“皇上已駕崩,國不可一日無君,但皇上在臨死之前未曾立過太子,可皇上數年前在給越王封號之時,曾偷偷立了一份聖旨,指明要越王繼位。

且今日,廂王逼宮,越王救駕,則更加明確了聖上的旨意.”

“國不可一日無君,請越王即刻舉行登基大典.”

“草民楚澤生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澤生說著,嚴肅地拂開衣襬,單膝跪下,恭聲道。

“草民賀之銘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一旁站著紫衣男子也同樣拂了拂袖子,單膝跪下,恭聲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的侍衛見狀,迅速放下了兵器,雙膝跪在石磚上,恭著聲喊道。

只那白衣女子,仍舊站著,定定地看著楚涼塵,絲毫沒有下跪的意思。

楚涼塵皺眉看她,靜靜地看了她許久,她也只站著,並不動身。

“平身.”

良久,楚涼塵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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