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結果,調查方向也就更加明確了。

葉展舟接過報告,還沒等看,警務通就響了。

聽明白對方說了什麼,他臉色一變,朝辦公室喊了一聲:“出現場!”

苗偉、向光明、荊紅帶人走訪去了,沒來局裡,老楊和李昊天不需要跟著去。

剩下丁宣、江漁和幾名輔警立即行動起來,一群人快速出了辦公室。

小谷揉了揉熬紅的眼睛跟著跑了出去:“用我們跟著去嗎?”

“你跟老沈說一聲,回頭我把地址發給他!”

葉展舟腳步不停,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兩輛閃著藍紅警燈的車一前一後出了市公安局的大門,在車流中穿行著,二十分鐘後,終於到了位於明陽東部的案發地。

這裡是一個廢棄的汽車修理廠,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門外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報案的是個一對拾荒的老夫妻,他們看這兒已經好久沒人了,從門口鑽進來的,想找點兒廢鋼廢鐵。

在那片荒草裡看著個土堆,裡面支出來幾根骨頭。

看著不象是豬的、牛的,兩人就打了報警電話.”

最先到現場的巡警介紹著情況。

汽修廠從外面看並不大,一間房加兩扇鐵柵欄門的寬度。

進去之後,空間卻是不小,維修車間從門口一直延伸到裡面,與幾間稍矮的平房呈l形相連。

右邊是個足有一個半足球場大小的空地,長了荒草的瀝青地面坑坑窪窪,隔不遠就會有條殘缺不全的白線,看樣子以前是個停車場。

停車場與院牆間是一片土地,野花野草長得鬱鬱蔥蔥。

在靠近牆根的地方有個被刨開一半的土堆,幾根骨頭散落著,周圍也被圍上了警戒線。

“喏,就是這兒了.”

巡警指著土堆說道,“應該是挖坑埋裡的,被野貓野狗給刨了.”

“這汽修廠規模不小,怎麼說荒就荒了?”

葉展舟問。

巡警說道:“馬路斜對面那邊是水源地,這不是有規定嘛,要保護水源地周邊環境。

前年汽修廠和旁邊的飯店都被勒令停業了,就桶裝水廠還開著.”

“汽修廠開幾年了?”

葉展舟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從地上還殘留的油汙來看,絕對不是剛建成就停業了。

“可有年頭了.”

巡警回憶著說,“這兒是保險公司定點汽修廠,跟好幾家單位有合作關係。

我們所的車也在這兒修。

現在他們搬到團結路那邊了,這個院子就閒了下來.”

“門上是誰開的?”

葉展舟問。

“我們開的.”

巡警說,“這片地歸區政府,汽修廠的人說他們搬走後,鑰匙給了街道辦,可我打電話問了,接電話的人問了一圈誰都不知道。

我們就跟桶裝水廠借了把鐵鉗子,把鏈子鎖給夾斷了.”

葉展舟哦了一聲,回頭問:“技偵和法醫到了嗎?”

雖然以他的經驗看,覺得土堆裡的象人骨,但還是得讓專業人士給出準確答案才行。

江漁往院外看了看:“技偵到了,正拿東西呢。

法醫還沒來.”

話音未落,技術科老吳已經進了院子,後面跟著他的親傳弟子李季和剛來不久的實習生石浩。

石浩也是警大的,刑事技術專業大四。

在學校時就認識江漁,看到她眼睛一亮。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敢造次,手抬到胸前小幅度揮了揮,算是打招呼。

老吳站在警戒線外,叉著腰看了一會兒,抬頭往四周打量:“倒是挺會挑地方,這要不是有人進來,指不定得埋多少年.”

言畢,他大手一揮,開始幹活兒。

拍照、測量、提取痕跡……在老吳的指揮下,現場勘查工作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趁著這個當口,葉展舟指了指平房的方向,問巡警:“他是報案人?”

巡警點點頭:“對,還有個老太太在我們巡邏車上,害怕了,我同事陪著呢.”

葉展舟叫上江漁朝平房走去。

相對舉架甚高的維修車間而言,這五間連成一排的平房顯得很矮小。

因為長期荒廢著,牆上的水泥有不少已經脫落,露出了裡面的紅磚。

鋁合金門窗有的已經變了形,房子前面是水泥地面,周圍沒抹水泥的地方跟院子裡一樣長滿了野草,間或還開著不知名的小花。

一個乾瘦的老頭兒就蹲在牆角的陰影下,見有人朝他走過來,連忙站起身,兩手侷促地攥緊了手裡的破草帽。

他一站起來,顯得更瘦了,個頭也就一米六左右,面板是那種長年風吹日曬的黑紅色,一雙手髒兮兮的,和臉一樣佈滿了皺紋,讓人看不出實際年齡。

“貴姓啊,大叔?”

葉展舟且走且打著招呼。

身高相差過於懸殊,老頭兒不得不仰起脖子:“俺姓趙.”

葉展舟一提褲管,坐到了房前的水泥臺階上,招招手:“趙大叔,坐這兒咱們聊聊.”

老趙頭哪敢跟他並排坐著,往前挪了兩步,蹲到旁邊。

江漁看了看周圍,實在沒地方可坐,站著說話記錄都不方便,只好也跟著蹲下。

葉展舟掏出煙來遞過去:“來,抽支菸.”

老趙頭連連擺手,表示不用。

葉展舟又往前遞了遞:“別說不會抽啊,你兜裡可裝著煙呢.”

老趙頭穿的是件極不合身的格子襯衫,胸前口袋因為衣服過於肥大向外咧著,露出皺巴巴的煙盒。

他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從面前的煙盒裡抽了一支。

給他和自己都點上,葉展舟抽了一口,吐著煙霧問:“聽你口音,不是明陽本地的吧?”

“嗯,俺老家是錦華的.”

錦華距離明陽大概三百多公里,是本省有名的貧困縣。

雖然近年來有不少扶持政策,但因為地理環境等諸多原因,人均年收入還是一直排在全省最末位。

“怎麼到這兒來了?”

“家裡地少,一年賺不了幾個錢。

就來這城裡,尋思著賺點兒錢.”

“來多長時間了?”

“兩年了.”

“現在住哪兒呢?”

“就水源地往東兩站地,在衚衕裡租了間平房.”

兩人一問一答,老趙頭的神色漸漸放鬆下來。

撣著手裡的煙,葉展舟朝院門口抬了抬下巴:“那門應該是鎖著的吧,你怎麼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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