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春光滿面,昨晚上定是與公主相談甚歡了!”
蘇菱揉了揉眉心,臉色憔悴。
冷蕭答道:“公主酒量雖好,但最後卻是不省人事!”
這一個沒有問卻是問了一些東西,一個沒有答卻是答了一些東西,聽了冷蕭的話,蘇菱很明顯高興不少,冷蕭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般顧及蘇菱的感受。
“神神道道弄了這麼久,是不是該與我說說真相了?”
蘇菱不得不承認,在李顯中毒這件案子上,冷蕭的確手段高明,腦袋瓜子也是靈活,也許,他更適合在大理寺當差。
是以從一開始,冷蕭願意說的,蘇菱便聽,不願意說的,就算是有疑問,她也不追問,因為她知曉,冷蕭一定會告訴她結果的。
冷蕭道:“真相很殘酷,你確定真要聽聽?”
蘇菱呼吸急促起來:“此事關係著我蘇家,不論如何殘酷,我都要聽!”
“整個過程,恐怕還得從巴魯和辛長襟的死說起!”
冷蕭說道。
蘇菱道:“看來和楊侍郎被殺,也有關係!”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死巴魯嗎?”
冷蕭問道,蘇菱道:“你說過,巴魯應該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不錯,當天晚上,天香樓中一場舞樂盛宴,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很難弄明白到底巴魯看到了一些什麼!但是從我們得到的線索慢慢的梳理,加上一些人的出現,你就會明白過來!”
冷蕭說道。
這話依舊雲裡霧裡的,蘇菱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只是疑惑的看著冷蕭。
冷蕭嘆息一聲:“巴魯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登徒浪子,但是他的死,的確是無辜的,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去辛長襟屋子裡的人是誰!”
“究竟是誰?”
蘇菱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冷蕭道:“是武延秀!”
當日舞樂表演,冷蕭和蘇菱都查到了,安樂公主和武延秀都去了,只是這件事情,終究和辛長襟沒法子聯絡起來,畢竟辛長襟是龜茲人,而武延秀、安樂公主,卻是大唐皇親貴胄。
冷蕭能夠將這些聯絡起來,一切皆是因為那隻鴆鳥。
鴆鳥生在江南,尤其是嶺南一帶,怎麼都沒法子將其和龜茲人聯絡起來,是以當時辛長襟在天香樓出現,連冷蕭都認為那是一隻黑色的雛鷹。
這就是幕後者的高明之處,可與說每一個環節,都是安排得極好的,幾乎沒有什麼破綻。
“武延秀?他去見辛長襟作甚?”
蘇菱問。
冷蕭道:“還記得那隻黑鷹嗎?武延秀去辛長襟的屋子,就是為了那隻黑鷹,但實際上那不是黑鷹,而是一隻鴆鳥,一隻被染成黑色的鴆鳥!”
鴆鳥這種鳥,朝廷有禁令,如果直接帶來,連長安城的城門都沒法子進。
蘇菱徹底呆住,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所以幕後者是武延秀?”
“武延秀,安樂公主,都只是幫兇,真正的幕後者,是如今掌控了大唐半壁江山的韋太后,曾經的韋皇后!”
冷蕭說道。
這個真相,實在太勁爆了,當下蘇菱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
“你肯定會問,當日去看舞樂表演的,還有安樂公主,既然他們都是韋皇后的人,為何要猜測是武延秀去的辛長襟屋子,很簡單,因為安樂公主是女人!”
“而且還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人,當晚就算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舞臺上,但是安樂公主的離開,依舊會很顯然,而且,武延秀是駙馬,他自然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去別的男人的房間!”
冷蕭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就這般,武延秀和安樂公主便拿到了鴆鳥,但是她和武延秀是有府邸在外的,要進去皇宮,自然得有一個理由,當然,諸國獻舞,便是最好的機會!”
“這些都可以說得通,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殺辛長襟?”
蘇菱又問道。
冷蕭道:“這不難理解,殺人滅口而已,這就是辛長襟第一次在楊侍郎家被刺了一劍的原因!也許,也還有另外的原因!”
“所以楊侍郎,也是韋太后的人?”
蘇菱問道。
冷蕭道:“也許,他的身份更為複雜,因為單是這些事,不足以讓韋太后滅他滿門!”
蘇菱道:“還有一個問題,辛長襟那致命一刀,究竟是何人所為!”
冷蕭忽然間沉默下來,關於這一點,他自然也有了猜測,只是現下還需要證明,但這個證明,無疑是冷蕭最不願意的,因為這會令他痛苦。
“這些都是你的推測,還是有實實在在的證據?”
蘇菱問道。
冷蕭道:“自然是有證據的,用鴆毒毒殺李顯,如今那隻鴆鳥卻是不好處置,無奈之下,韋皇后他們只好將那鴆鳥當成鷹來養,此時就在安樂公主的院子裡面!”
至此,蘇菱才明白冷蕭為何要二次進宮,原來不是他想安樂公主了。
想到自己曾今的胡思亂想,蘇菱就一陣臉皮發熱,轉而間,卻是心神凝重起來,因為她明白,如果這幕後者是韋太后的話,以當下的形勢,要為蘇家翻案,幾乎是不可能的。
現實就是這般的殘酷,有些東西,沒有弄明白的時候,卻是想弄清楚明白,可是當清楚明白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渺小,無可奈何。
冷蕭見得蘇菱神色,便猜測到她心裡的一些想法,當下他道:“其實,我們並不是沒有機會!”
蘇菱眼睛忽然一亮,接著卻是暗淡下來:“還能有什麼機會,你不用安慰我的,我還能頂得住!”
冷蕭道:“安慰人,我的確不太擅長,也知道你不需要安慰,所以說的,自然就不是安慰的話!”
蘇菱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冷蕭的下文,只聽冷蕭說道:“我在皇宮裡面遇到了一個極為有趣的人!”
“你說過,陳玄禮!”
蘇菱隨口回答。
“你猜一下,陳玄禮究竟是在為誰做事?”
冷蕭神色變得有幾分捉摸不透。
蘇菱瞪了冷蕭一眼:“能好好說話嗎?”
“猜不出來?我也猜不出來!”
冷蕭吊兒郎當的樣子,蘇菱真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
“會不會是太平公主,亦或是相王的人?”
蘇菱問道。
冷蕭搖頭:“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相王的人,至於太平公主,可能也不大,陳玄禮這種人,孤傲得就像是一隻鳳凰,他怎麼會屈居於太平公主的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