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路實在是難走。

江南的丘陵地形給行軍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從千百年來北方的口音,大略都聽得懂,江南之地翻了個山頭,可能就難以交流可以看出來,山山水水的地形給百姓帶來多少不便。

周泰和董襲身先士卒,帶著三萬多兵馬前行。

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踏在這山溝裡堆積的枯枝敗葉上。

他們兩個雖然是身先士卒,但並不是最前面行走的人。

陳武帶著千餘人拿著柴刀,斧頭在前面開路。

常常有人不理解,為什麼古代人打仗一定要攻城,而不是從旁邊繞過去。

除了因為需要物資的補給,城池作為駐點對地區的掌控,以及防止自己繞過去之後被城池的駐軍偷襲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沒有路。

城池是人類的聚居地。

聚集的人多了,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

社會生產力和經濟發展起來後,在城市的周圍,為了更好的生活需要,則會被組織起來繼續的修整道路。

北方地區還好一點。

平地較多,大多是樹林和野草。

荒草低矮一點,辛苦一些,還能行走。

如果有在鄉村生活過的人,應該會有這種體驗。

村子周邊的樹林裡,只要一年半載沒什麼人在樹林裡常常玩耍,樹林裡就會被密密的荒草,藤蔓,荊棘所覆蓋糾纏。

除非是好好的清理一遍,或者噴灑一些農藥,否則是非常的難以透過。

北方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是在南方。

整個江南地區屬於丘陵地形,處處是山頭。

坎坷的道路,陡峭的山坡,常年無人進入的深山老林,積水形成的沼澤,不知多少年堆積下來的厚厚的枯枝敗葉。

這都是客觀條件上的難以行走。

而暗處的毒蛇猛獸則是最行走路人的生命威脅。

因此,想要從一地直達到另一地是十分困難的。

打仗的時候就必須需要攻下中間的城市作為中轉。

並且在城池與城池之間相連線的道路上行軍。

想要繞開城池,就不得不面對上面那些威脅。

非戰鬥減員將會成為軍隊一個重大的負擔。

因為道路崎嶇不平,山間狹窄。

董襲這三萬人馬不知道綿延了多少裡地。

長長的一條崎嶇的細線,首尾不能相顧。

這樣是非常危險的。

一旦遇到敵人,無論是從前面、從中間或者從後面任何一個地方進攻,三萬人馬都形同虛設,根本形成不了合力。

單獨的一個交叉面,說不定幾十人都沒有。

若敵軍著重甲,布精銳,隨便一個路口一堵,就是萬夫莫開。

“幼平,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董襲斜坐在路邊的樹根上,山坡兩邊生長的古樹樹根已經暴露在了外面。

行走了很久,大家停下來休息。

董襲也不用坐下,只是半靠在樹根上。

灌了兩口水,解解渴。

憂愁地對著周泰說道。

“隊伍拉的太長,這樣太危險了.”

周泰坐在地上。

鬆鬆垮垮半披的鎧甲,上身的鎧甲被他解開,自然垂落,垂在腰間。

褐色的裡衣也半開著。

露出半邊胸膛,一些猙獰的傷疤還隱隱可見。

他解開左手的袖子,不停的扇風。

苦著一張臉,嘴巴喘著粗氣,大鬍子上面沾著點兒白沫。

聽見東西這樣說,他也皺著眉頭看著董襲,等他下命令。

周泰自己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讓他帶兵打仗也行,但它往往是充當衝鋒的角色。

或者護衛在主將身側以命相拼。

但是你要問他的行軍路上需要怎麼做,如何調遣兵馬?他其實並不是行家。

只不過他的資歷老,威望大。

所以在黟縣由他帶領一萬五千兵馬。

周瑜也正是考慮到他個人的軍事才能不足,才讓陳武來幫助他,做他的助手。

董襲這個時候我和他討論,只是看見它是另一路兵馬主將的面子上。

這是出於對地位相等的人的尊重。

但是,他也其實並沒有指望周泰能給出什麼更好的建議。

“元代,你直接說要怎麼做吧.”

果不其然,董襲從周泰的口中聽到了自己意料中的回答。

“嗯.”

董襲嗯了一聲,接著說道。

“兵馬開三路而行,齊頭並進.”

“我自領一路,你與陳武領一路,賀齊與朱桓一路.”

“不要離開太遠。

你去東側山嶺外行軍,賀齊去西側,我居中.”

“三路兵馬,互相策應.”

“若遇敵情,我於中路抵抗,你們立刻東西包抄.”

“如此一來,則不怕山路崎嶇大軍顧首不顧尾之憂患.”

讓周泰出主意不容易,但是他也能分得清什麼是好的部署。

董襲想得周密,周泰自然滿口答應。

“好,就這樣幹.”

周泰猛呼了一口氣,手扶著膝蓋,站起身來。

“你們兩個去將部署告訴其他三位將軍.”

“是!”

兩個小兵乖乖的聽令,一個向前,一個向後。

從山路邊正在休息的袍澤身邊擠過去。

不一會兒,三位將軍也都來到。

各自按照東西的安排,帶領屬於自己的部隊換方向。

“走了走了.”

“你們這一隊,跟我往這裡走.”

下層軍官們則各自按照吩咐,管理著自己手下計程車兵,跟隨著將軍前行。

山間愈發熱鬧起來。

周泰要向東側,賀齊要向西側。

兩個人帶隊各自找到一處較為平緩的山坡。

翻越到山坡的那一頭。

在另外相鄰的兩座山坡之間的鞍部裡行軍。

平緩的山坡也不好爬。

但是為了保證戰爭的勝利,只能先苦一苦士兵了。

就這大熱天裡,吭哧吭哧地爬著小山坡。

本來就是滿頭大汗,中午休息的那一會兒,陰乾的衣服又開始溼了。

前面的人用布包住臉和手腳,免得被荊棘和藤蔓劃傷。

然後用斧子和柴刀將擋路的東西砍倒。

時不時還要被絆倒計程車兵禿嚕嚕地滑了下去。

不過也滑不了多遠。

滑了十來步,就被藤蔓,野草扯住。

帶著一身草葉站起身來,繼續往上爬。

爬上去倒也不算難,但是到了另一邊要下坡的時候,確實非常困難。

開路計程車兵要彎著腰去砍那些雜草。

一不小心,重心不穩,就會一頭栽下去。

他們腳步沙沙的,砍刀沙沙的聲音,不停的與枝葉所碰撞。

時不時的,草叢裡一陣急促的抖動。

也是一陣沙沙的聲音,不知什麼東西就竄出去了。

這是人類打擾了動物的生活環境。

當然是少不了毒蛇的。

卻有心急手快的,或是手起刀落,或是直接空手下去。

就拿住一條條長蟲的七寸。

或者摔死了,砍去腦袋,掛在腰間,等著做備用糧,晚上補一補。

也有奢侈的或者當場刨開蛇腹,取出蛇膽,吞入腹中,將剩下的蛇屍隨手拋棄。

這半天的行軍時間是徹底浪費了。

一直忙活到了晚上,才開闢了三條道路。

眾將軍也不打算抹黑行軍,只是就這樣過去吧。

休息一夜,第二天繼續出發。

……于禁在襄陽施展的計策,似乎沒有掀起什麼波浪。

也許這就是氣運所在,不僅僅是趙子龍技高一籌,也是運氣好,恰巧讓趙子龍計程車兵碰上于禁的奸細。

如果趙子龍計程車兵去的晚了,說不定真的能讓于禁的計策得逞。

于禁遣返調糧計程車兵回到了隨縣。

將被趙雲劫掠之事盡皆告訴隨縣守軍將官。

雖有心用軍法懲治失職兵敗之人,但如今正是用人之時,隨縣留守的夏侯惇的副將也不擅作主張,只是依舊收攏了一些糧草,交於運糧者。

也不節外生枝,只是乖乖聽於禁的要求,叫他們戴罪立功,依舊將糧草運往于禁處。

只是如此一來,隨縣縣內糧草便不充裕。

隨縣內便出二支小隊,一大隊分三個方向而行。

隨縣守關將撤回的運糧敗兵千餘人派去東南運糧,有多撥五百兵馬護衛糧草,此乃一大隊。

另有一小隊往西南而行,不過區區數人,將西陵縣情報帶與夏侯惇得知。

又中規中矩地告訴夏侯惇,隨縣糧草已經不多,已經派人往新野催糧。

剩餘的一小隊,自然就是往新野催糧的這一隊。

運糧的大隊一路小心忐忑的東南而行,卻有驚無險並未遇到阻截,順順利利的將糧草交付到了于禁處。

至於往新野催糧的這一隊,五六人縱馬馳騁於平原之上,自然是被潛伏在新野以南的趙雲等人發現。

身披上等鎧甲,剛剛歸隊的報信小兵正躊躇滿志。

“將軍,看我擒之.”

說著就要從林間殺出,將這傳令的小兵生擒。

趙雲一把按住了這個士兵的肩膀。

“莫要心急,且放他們過去.”

趙雲低聲安排道。

“將軍,這是為何?”

眾人都大惑不解。

“于禁軍糧被我等所斷,必然要回隨縣繼續調糧.”

“隨縣區區一縣之力焉能供應這上萬兵馬?誰能將糧草撥給於禁,供他使用幾日,但隨縣糧草必然不多.”

“而夏侯惇所率上萬兵馬,在襄陽周邊已經足夠使用,所以,此報信者必不是求援增兵,而是前往新野催糧.”

“我等潛伏於荒原之上,身邊並未帶許多糧草,只能以戰養戰.”

“此番將這區區幾個小兵殺掉並無益處,反而暴露我們的行蹤.”

“且放他們過去,待其運送糧草歸來,我等再從此間殺出,帶走部分糧草,其餘全部焚燒.”

“這時候,夏侯惇就會知道他後路被斷,而新野周邊,到底能力有限,每次斷糧都能讓他們傷筋動骨.”

“待其無糧草可用,無論夏侯惇手下有多少兵馬,我等只要避而不戰,曹兵自退,襄陽之圍可解.”

趙子龍自信微笑,對著手下士兵們解釋道。

身邊這些騎兵也算是他的鐵桿,是劉備手下為數不多的騎兵的一大部分。

算得上是軍中精英,也是可造之材。

多多提攜後輩,一個團隊才不會面臨沒有人才可用的窘境。

趙雲希望這些士兵可以從自己身邊學到一些什麼。

眾士兵聽完趙雲一番解釋,也都若有所思。

尤其是那個身披上等鎧甲計程車兵,也對自己的衝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手指忍不住摳了摳自己的臉皮。

“我以為在襄陽城外殺死曹兵,精細識破他們的計謀,也算得上是聰明瞭.”

“聽完將軍這麼一說,才知道我目光之短淺。

那劉州牧將我誇得天花亂墜,卻不知道我只是小聰明,將軍才真是大智慧啊.”

趙雲溫柔一笑,伸出雙手,幫這個士兵正了正他的頭盔。

“為將者,要謀全域性,不可只著眼於一時一域.”

“想要成為大將軍,豈可有勇無謀?你小子還有的學呢.”

……夏侯惇在宜城外立寨,將宜城北門堵住。

每日佯攻威嚇,聲威大作。

雖除本寨之外,也四處散出探馬,卻從來不將宜城徹底封鎖。

任由敵軍四處求援。

尤其是放任宜城和襄陽之間的聯絡。

這個于禁放掉西陵前往襄陽送信計程車兵一個意思。

孫子兵法裡說過,打仗攻心為上,攻城實在是下下之選。

夏侯惇這些兵其實根本打不下來宜城。

但是架不住曹兵兇名赫赫。

每天做出的佯攻也是非常的兇惡。

宜城等地也來不及堅壁清野,城池周邊許多村子被夏侯惇劫掠一空。

這也是夏侯惇數日沒有往隨縣催糧的原因。

大肆燒殺一番殺傷了許多百姓。

聚集了人頭,屍首都扔在宜城外。

畢竟夏侯惇不願犧牲太多士兵在這區區宜城。

但是要只佯攻不見血,時間長了也容易讓別人看出破綻。

被殘殺的這些百姓的屍體就起到了很大的恐嚇作用。

夏侯惇眯著自己的獨眼,看著隨縣送來的戰報。

對於禁在西陵縣外的戰績心裡很不滿意。

但是心裡並沒有過多的苛責的意思,只是覺得看來於禁真的碰到了強敵。

畢竟,夏侯惇已經不是初出茅廬莽撞人了。

自己也曾多遇失敗,對於于禁自然也有同理心。

出於謹慎,夏侯惇有點想退兵的意思。

但想了想這大好局面,還是不捨得放棄。

當即修書一封令隨縣繼續往新野催糧,命令李典護衛糧隊,小心應對。

本想再囑咐于禁穩紮穩打,但是,想想于禁本人的治軍作風,也就沒有再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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