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憤怒
冬雪初融,百花還未開放,倒是位於迎風池旁的那片迎春花,比旁的花先開的燦爛。
李錚身子好些了,先與沈清鳴去甘露宮瞧過李盈盈,隨後又拉著沈清鳴去迎風池看花。
看著滿園春色,李錚讓魏子良去請了李汐來,三人坐在花間吃茶賞花,倒也怡然。
新衣是個好玩的,此刻卻緊緊守在李汐身邊,生怕她出了什麼差錯。
李汐笑道:“迎風池上頭便是個草坪,眼下嫩草抽芽,綠柳拂堤,正是放風箏的好時候。
新衣,你帶著丫頭們去玩吧.”
李錚一聽有這些好玩的,哪裡閒得住,一個勁嚷著要去,隨即看了看李汐的臉色,再不說話。
李汐笑著搖搖頭,推了推不情願的新衣,“皇兄要去,注意些安全.”
“新衣就陪朕去吧,子良又不懂得放風箏.”
得了李汐的話,李錚便拉著新衣的手撒嬌。
新衣自己本就是孩子心性的,哪裡經得起他這樣的撒嬌,只好應了下來,與幾個丫頭簇擁著皇帝去了迎風池上頭的草坪。
李汐又屏退了四周的丫頭,伸手揉揉眉心,一臉的疲憊。
“適才便瞧著公主似乎力不從心,可是身子有所不適?”
見李汐屏退眾人後才露了聲色,沈清鳴不自覺壓低了聲音,有些擔憂地問著。
“大抵是看摺子太久,有些乏了.”
李汐說的輕描淡寫,臉上的疲憊卻揮之不去,一手靠在石桌上,一手揉著眉心。
沈清鳴默了片刻,起身離開,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紫金燻爐與棋盤。
他信手將東西擱在案上,燃起了香爐,“這香有安神的作用,公主便在此歇息片刻罷.”
寥寥青煙和著春風送入,清鮮宜人,李汐更覺得疲憊感襲來,撐著頭便沉沉地閉了眼。
沈清鳴脫下外袍披在他身上,便一人在石桌上對棋。
自那日與李汐不歡而散,宮裡的傳言愈發多了,人們看著鳳塵的眼神,多了一絲同情。
而所有人都在猜測公主為何‘拋棄’駙馬爺時,這位當事人卻仍舊早出晚歸,沒有絲毫被打入‘冷宮’的自覺。
這日從鳳府回到雙鳳宮,女侍遞來一張紙條,便匆匆離去。
鳳塵莫名,展開一看,上頭用正楷寫了一行字,“欲知舊情,前往迎春池.”
鳳塵一驚,宮中誰知道他在查十年前的舊案?待他要尋那女侍,卻早已沒了影。
猶豫片刻,鳳塵還是轉身往迎春池去。
明知此去是個陷阱,他到要看看,這人究竟玩的什麼把戲。
他早就知道這皇宮不單純,只是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一路行去,遠遠便瞧見從迎春池旁飛出的風箏,正迎風翻飛。
間或傳來了幾聲爽朗的的笑聲。
鳳塵耳力好,聽得是李錚的聲音,更為納悶,李錚在這裡,那人找自己來所為何事?難道但真是為了十年前的舊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轉過九曲長廊,映入眼簾的是那一灣碧綠的湖泊,湖岸翠柳掩影,遠處的迎春花開的燦若朝霞,成了早春最明豔的一道風景。
鳳塵正要往李錚所在的位置去,卻見迎春花叢中,沈清鳴一身白衣端坐,正凝神思考著什麼。
難道是他?鳳塵心中更是不解,沈清鳴找自己來做什麼?為了李錚的病情?還是旁的事?因有李昭的提醒,鳳塵對沈清鳴敵意不輕,一來李昭不會無的放矢,二來沈清鳴這人太過完美,完美的沒有缺點,便是他最大的破綻。
一個人,只有經過偽裝,才會毫無弱點。
李汐這一覺睡得沉,迷糊著睜眼,天邊已經近了黃昏,暖暖的光映在沈清鳴略顯蒼白的錦衣上,令她有些恍惚。
“公主可睡得好?”
沈清鳴落下一子。
“還可.”
李汐許久沒有睡過如此安穩的午覺,撐起身,身上的白袍滑落,見是沈清鳴的衣物,忙伸手去撿。
腦袋卻是一陣暈眩,整個人往地面栽倒下去。
沈清鳴見狀大驚,忙起身攔腰抱住李汐,身上一沉,李汐竟是將所有重量壓在他身上。
猝不及防,二人一起滾落在地,壓倒一片迎春花。
鳳塵突兀地看著這一幕,驚詫的一時間沒了動作,就那樣隔著大片大片的迎春花,看著在地上糾纏的一白一紫的身影。
李汐與沈清鳴起身,來不及窘迫,李汐身子搖晃兩下,又要栽倒下去。
沈清鳴要扶她,想起剛才的狀況,伸出的手又縮回去,李汐也有了警覺,雙手撐住石桌靠坐下去,神色幾經變化。
沈清鳴一言不發,已經搭上她的脈,“無妨,只是公主太過疲勞,今日還未進食吧.”
李汐無奈地搖頭,思及剛才的事故,難免臉紅。
隨即又正了臉色,“還請沈公子隱瞞此事.”
“公主肩負著炎夏萬民的安危,自己身子不照顧好,怎麼行?”
沈清鳴擔憂道。
李汐更為無奈,自那日與鳳塵爭吵,這兩日總是想起他的話,擾亂了自己的思緒。
“本宮自會注意,勞沈公子掛心.”
李汐才回來儀居,便聽雙鳳宮的丫頭來稟報,說是傍晚時分,駙馬爺懲治了頜宮的丫頭,也不知所為何事。
李汐微微一愣,鳳塵為人向來冷傲,不屑與人計較,即便丫頭們犯了什麼錯誤,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難道雙鳳宮但真出了什麼事?正要去瞧,新衣蹙眉道:“主子忘了前頭的事嗎?那鳳塵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該看清了,還要去被他欺負不成?”
“罷了.”
經新衣一提醒,那日鳳塵說的話有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自己在他心中是那樣的人,只怕去了也未必能受他待見。
如此一想,李汐擺擺手,“今後雙鳳宮的事,不必向本宮回稟.”
李汐一句話,來儀居再聽不見半點關於雙鳳宮的訊息,加上新衣刻意瞞著,宮裡竟似從未有鳳塵這人一般。
偶然兩人半道上相見,也是遠遠便避開,即便避不過,迎面相見,也是擦身而過,一句話也沒有。
朝中見了,她是護國公主,高高在上,而他是左武將軍,隱在百官之中,從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