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聞著香味到了廚房。周容珍背對著她,站在流理臺前專注給廚師打下手。

有幾道菜已經做好了,蓋了保溫罩,放在對面的島臺上,還有很多處理好的食材等待下鍋,可以看出今晚的菜品非常豐盛。

聽到腳步聲,周容珍猛然回頭,有點被嚇到,捏了捏耳朵,笑著問沈嘉念:“是不是肚子餓了?”

沈嘉念不好意思地笑笑,點了下頭。

周容珍看時間,七點半了:“快了,等先生到家就能開飯了。”

沈嘉念微愣:“他今天回來?”

“你不知道嗎?”周容珍有點疑惑。

先生沒把回來的時間告知嘉念?兩人平時好得不行,她以為先生早就跟嘉念說過,所以她才這麼晚下來。

“不知道。”沈嘉念說,“他沒告訴我。”

“瞧我,多嘴了。”周容珍嗔笑一聲,作勢往自己嘴上打了下,“可能先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他中午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叫我晚餐準備得豐盛一些,特意交代要有烤雞,說是你喜歡吃。還說他七點多到達宜城,讓我通知廚師晚點準備晚餐。”

烤箱“叮”的一聲,提示時間到了。

周容珍顧不上說話,忙戴上棉布手套把烤盤拉出來。烤好的整隻雞色澤鮮亮油潤,表層刷了蜂蜜,有甜香味散發出來。

“陽曆年也是年,先生肯定是為了跟你一起跨年才趕回來的。”周容珍篤定道。

沈嘉念才不管傅寄忱為了什麼趕回來,此刻她盯著剛出爐的烤雞兩眼放光。午飯十一點半就吃完了,到現在已經過去八個小時,她感覺自己能吃完一整隻雞。

開門聲就在這一刻響起,周容珍摘下手套往出走:“應該是先生回來了。”

沈嘉唸的目光從令人垂涎欲滴的烤雞移向門口。

門敞開,冷空氣湧進來,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挺括的黑色大衣襯得他氣場強大沉穩。

他微微側過身,沈嘉念看清他右手拎了一個透明的四方盒子,粉色絲帶綁成蝴蝶結,裡面是一個兩層的奶油蛋糕,裱花做得十分精緻,像翻起的海浪,白色漸變到淺藍再到深藍,點綴著顆顆珍珠和貝殼,看起來更像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沈嘉念眼裡露出驚訝,他真的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傅寄忱單手脫下身上的大衣,連同蛋糕一起遞給周容珍,朝沈嘉唸的方向看過去,烏黑雙眸凝視她半晌,開口第一句話是:“傻了嗎?”

沈嘉念還沒說話,傅寄忱就走到了她跟前,他看上去有點累,風塵僕僕的。

他用冰涼的手指捏她的臉,笑了:“今天過生日,沒什麼想說的?”

沈嘉念看著眼前這張線條分明的臉龐,他笑起來沒那麼冷硬,英俊的眉眼如畫。這一秒,就這一秒,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湧動。

“我餓了。”沈嘉念轉過臉,避免與他直接對視。

她默默把心裡湧動的東西歸結為感動,除了柏長夏,還能有人記得她的生日,幫她準備蛋糕和喜歡吃的菜,冒著風雪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她是該感動的。

她是人,不是冷血動物,對於周圍的感知會反應在情緒上。

傅寄忱看出她的彆扭,唇邊的笑意深了些,去洗了手,攥住她的手帶到餐廳:“餓了怎麼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等我?”

“我都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怎麼會等你。”沈嘉念說起實話來倒是十分順暢。

傅寄忱一頓,不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尷尬,點了點頭,聲音悠遠:“也是,整個宜城屬你最沒良心。”

最沒良心的人倒了杯熱茶,放到他手邊,眼皮都沒抬一下:“你知道就好。”

周容珍將做好的菜端到桌上,從兩人的對話裡她已經知道今天是沈嘉唸的生日,微微傾身,對著沈嘉念笑容可掬道:“嘉念,生日快樂呀,有二十歲嗎?”

“謝謝珍姨。”沈嘉念仰起臉微笑,露出潔白的齒尖,“今天過二十二歲生日。”

甜美嬌憨的樣子,跟對著傅寄忱是兩個樣。傅寄忱看在眼裡。

“你該早些告訴我,這樣我早上起來就給你煮碗長壽麵。”周容珍嗔怪道,“生日都得這樣過,吃長壽麵才算完整。”

沈嘉念說沒關係。

傅寄忱在一旁插話:“現在煮也不晚,一會兒吃兩口意思意思,圖個吉利。”

沈嘉念來不及阻止,周容珍抬步就往廚房去,邊走邊說:“先生說的是,你等等,我親自給你煮。”

傅寄忱想起缺了樣東西,擱下茶杯,起身到酒櫃前,挑了瓶貴重的紅酒啟開,倒進醒酒器裡。

“喝一點?”傅寄忱徵詢的眼神瞥向沈嘉念。

“不喝。”

沈嘉念低頭剝蝦,蔥白的指尖撕掉蝦殼,剝出一顆飽滿鮮紅的蝦肉,放蘸料碗裡滾一圈再吃掉。

傅寄忱腦海裡浮現她上回在秦家婚宴上喝多的樣子,笑說:“在家裡沒事,少喝一點不會醉。”

他兀自給她倒了小半杯,紅酒的醇香幾乎蓋過了食物的味道。

周容珍煮好一碗長壽麵端來,上面臥了個荷包蛋,搭配青菜和香菇,清淡不失美味。

“用骨頭湯煮的,味道應該不會差。”周容珍催道,“嘉念快嚐嚐!”

珍姨期待地望著她,眼神真切慈愛,沈嘉念只覺周身被一股暖意包裹,鼻尖微酸:“謝謝。”

“謝什麼。”

要不是傅寄忱在場,周容珍可能會摸摸她的腦袋,拿她當自己的女兒對待。

沈嘉念挑起麵條送入口中,沒有咬斷,一點一點吃完,腮幫撐得鼓起來,嚼了幾下嚥下去,說:“好吃。”

傅寄忱完全被忽略了,咳了一嗓子:“不是說想吃烤雞,怎麼沒見你動過?”

“等會兒再吃。”

沈嘉念私心裡想把最好的留在最後品嚐,她害怕烤雞的味道跟媽媽做的一樣,又害怕不是她記憶裡的味道,心裡很矛盾。

周容珍不打擾他們用餐:“你們慢慢吃,有事再叫我。”

傅寄忱看了珍姨一眼,回想方才沈嘉念與她說話時的神態,可見是真的喜歡她,便開口留人:“今天過節,坐下一起吃吧。”

周容珍腳步一頓,受寵若驚地回過身:“這……不太好吧。”

她在薔薇莊園裡做事這麼久,從來沒與僱主同桌吃過飯,心裡有些惶恐。

其實傭人的伙食不差,廚師會專門準備,開飯時間稍晚一些,一般等僱主吃完,收拾乾淨餐桌,他們這些傭人再開飯。

傅寄忱抬了抬下頜:“坐下吧。”

“哎。”周容珍不好再推三阻四,添了一副碗筷,略微不自在地坐在沈嘉念斜對面。

沈嘉念抿了幾口紅酒,臉頰在燈下泛起紅暈,周容珍面容帶笑輕聲提醒:“少喝點兒,等會兒還有道紅酒炙烤羊排,我怕你醉了。”

沈嘉念聽話地“嗯”了聲,放下高腳杯,眼睛掃過桌上那道烤雞,再不吃就冷了。

她拿起公共的餐刀切下一隻雞腿,先放到周容珍面前的餐碟裡:“珍姨你吃。”然後切下另一隻雞腿給自己。

傅寄忱搖晃著高腳杯,目光如潭水般沉靜:“我吃什麼?”

周容珍聞言,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剛要說把自己的讓給先生,轉念一想,餐碟裡有她吃剩的食物,已經觸碰到雞腿,以先生的潔癖肯定無法接受,她說出來就是一種失禮,只得按捺住開口說話的衝動。

沈嘉念迎上傅寄忱的目光,指著盤中剩下的烤雞:“還有這麼多。”

傅寄忱看著她不語,身上釋放出濃濃的不悅氣息,眼神快要化作刀劍。

說她是整個宜城最沒良心的果然沒錯,他平時是怎麼待她的,她又是如何回饋的,對待一個保姆都比他要好。

他可真是不愛吃烤雞那種東西,他就是見不得她對別人跟對他是兩種態度。

留下珍姨吃飯是想她過生日能開心熱鬧一點,現在倒是給自己添堵了。

沈嘉念領會不到他的眼色,見他許久不說話,只顧放冷氣,張口就來了一句:“你吃雞屁股。”

周容珍原本很緊張,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險些繃不住笑出來,餘光偷瞥到先生陡然黑下去的臉,死死咬住嘴巴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要她說,嘉唸的膽子也是夠大的,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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