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天公作美,風和日麗。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鎮西的一處山崗上。

這處山崗乃是一處風水之地,坡上墳頭林立。

任發的父親任老太爺便安葬在這裡。

只不過,任老太爺的這塊墳地有些特殊,位於坡地的最高處,彷彿在俯視眾生。

等到九叔擺好香桉之後,任老爺父女二人上前恭恭敬敬上香。

上完香,任發一臉得意洋洋地衝著九叔道:“當年看風水的說這塊墳地很難找,是塊好穴。”

九叔點了點頭:“不錯,這塊穴有個名堂,叫做蜻蜓點水。

穴長三丈四隻有四尺可用,闊一丈三隻有三尺可用。所以,棺材不能夠平葬,只能法葬。”

聞言,任發不由比了比拇指:“了不起,九叔!”

文才撓了撓頭:“法葬?什麼是法葬?是不是法國式葬禮?”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少說廢話。”

秋生一臉鄙視地瞟向文才搖了搖頭,隨之追著九叔問:“師父,法葬到底是怎麼回事?”

九叔瞟向許長安道:“長安,給他倆講講。”

許長安點了點頭:“好的九叔。”

隨之解釋道:“所謂法葬,其實就是豎葬,也就是棺材頭朝天立著葬,這也是因為蜻蜓點水的特性,棺材沒有辦法平躺。”

這下子,秋生二人不由一臉恍然。

“原來是這樣。”

任發又衝著許長安比了比拇指:“小兄弟也很了不起。”

“哪裡哪裡,都是跟九叔學的……”

這時,有個工人走了過來,問道:“九叔,已經拜祭過了,可以動土了嗎?”

“嗯,可以了。”

“開工!”

幾個工人走到墓前,一腳將墓碑踹倒在地,看得任發不由皺了皺眉。

隨之又看著九叔道:“當年那個看風水的說過,棺材豎著葬,後人一定棒。”

九叔笑了笑:“那靈不靈呢?”

任發嘆息了一聲,苦笑道:“這二十年來,我們任家的生意反倒是越來越差了。”

“依我看,那個風水先生恐怕與你任家有仇。”

“有仇?”任發愣了愣。

“對!老太爺生前與這個風水先生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這……”任發遲疑了片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塊穴原本是那個風水先生的,先父花高價買了下來。”

九叔不露聲色道:“怕是用了一點手段吧?”

“這個……咳……”

“看來是了,難怪會這樣……任老爺,你來看。”

九叔帶著任發走到墳前,指著剛挖出來的土說:“你看,這土裡還混著洋灰。”

任發一臉疑惑道:“洋灰怎麼了?”

“應該是雪花蓋頂,這才叫蜻蜓點水,蓋上洋灰,棺材頭碰不到水,又怎麼能叫蜻蜓點水?

好在他還算有點良心,叫你二十年之後起棺遷葬,害你半輩子,不害你一輩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聽到這裡,任發不由一頭冷汗,急急問:“九叔,那現在該怎麼辦?”

“沒事,反正現在已經在起棺了……”

“看見了……”

這時,有工人吆喝了一聲。

眾人圍上前去一看,果然,泥土裡已經露出了棺材頭。

工頭吩咐道:“架子抬過來,把棺材吊上來。”

“好的!”

幾個漢子應聲去抬架子。

這時,任婷婷走到許長安身邊小聲道:“明天上午你有沒有空?”

“七里鎮有大廟會,很熱鬧的……”

言下之意,想約許長安一起去。

“哦?還有誰去?”

“沒,就我……”

“表妹!”

任婷婷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這傢伙是任婷婷的表哥,鎮裡的保安隊長,人稱阿威隊長。

阿威一直就在打任婷婷的主意,想娶其為妻。

畢竟,任婷婷不僅人長得漂亮,家裡也很有錢,而且任發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一旦娶了任婷婷,那這輩子都可以不用再奮鬥了。

所以,阿威一直纏著任婷婷,一見許長安與表妹湊在一起,神態親暱的樣子,頓時酸勁大發,快步走了過來。

“表妹,我給你講……”

阿威故意裝作沒有看見許長安的樣子,強行擠入二人中間並用肩頭用力一撞,想將許和長安撞開。

哪知,這次算是踢到鋼板了。

“撲通……”

許長安動都沒動,結果阿威自己卻撞得退了兩步,隨之仰面倒地,摔了個四仰八叉,眼鏡也不知飛哪裡去了。

“表哥,你怎麼回事?怎麼摔倒了?”

任婷婷一臉驚訝。

“我眼鏡呢?我眼鏡呢……”

阿威狼狽不堪,四下裡摸著自己的眼鏡。

“隊長,在這裡……”

一個保安隊員眼尖,在草叢裡發現了眼鏡,趕緊撿起來送了過去,並將阿威攙扶起來。

“小子,你……”

阿威正想發飈,任老爺不滿地瞟了過去:“行了阿威,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是是是,表姨父。”

阿威趕緊應聲。

他可不敢得罪任發,一來是長輩,二來,他這個保安隊長也是因為任發的關係才當上的。

任發一句話,他立馬就幹不成。

所以,他哪裡敢頂撞?

過了一會兒,棺材吊了起來。

九叔吩咐道:“松繩,起釘!”

隨之又轉身看著一眾人道:“各位,今天是任公威通重見天日,凡年齡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四十八,屬雞屬牛者,一律轉身迴避。”

當下裡,便有幾個人轉過身去。

“好了,大家整理衣冠……開棺!”

就在幾個工人正準備開棺時,突然間天色一暗,四周不少鳥兒彷彿受到了驚嚇似的向著遠處飛去。

見狀,九叔不由皺了皺眉。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棺材蓋一揭開,裡面竟然冒出了一縷縷黑煙,令得一眾人驚疑不定。

待到黑煙散盡,只見那任老太爺屍骨完好,身著前朝的服飾,手裡還抱著一個黃銅算盤。

只不過,面板有些乾枯,臉色泛黑。

除此之外,就跟睡著了似的。

“爹……”

“爺爺……”

任發與任婷婷不由跪了下來。

“爹,驚動了你老人家,孩兒真是不孝……”

唸叨了幾句,任發站起身來,衝著九叔問道:“九叔,這墓穴還能用麼?”

九叔搖了搖頭:“蜻蜓點水,一點再點,都在不同的位置,這個穴已經廢了,不能再用。”

“那怎麼辦?”

九叔一臉凝重道:“任老爺,我建議就地火化。”

“什麼?火化?不行不行……”任發趕緊擺手:“我爹生前最怕火,怎麼樣都行,就是不能火化。”

“可是任老爺,剛才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任老太爺的狀況有點不對勁,恐怕會……”

“九叔,你想想法子,總之不能火化。”

“唉!”九叔嘆了一聲:“好吧,這樣,先抬回義莊再說。”

任發感激不盡,連連拱手:“多謝九叔,多謝!”

阿威急著表現,衝著一眾工人揮手:“還愣著做什麼?快快快,把棺材抬回義莊。”

就在一眾人七手八腳捆綁棺材時,任婷婷又一次走到許長安身邊小聲道:“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許長安點了點頭:“行吧。”

任發則衝著九叔道:“九叔,那就多多拜託了!”

等到任發一行人離開之後,九叔衝著秋生與文才二人吩咐:“你們倆在墓穴點個梅花香陣,燒成什麼樣回來告訴我。

還有,其它的墳頭也要上柱香。”

“哦。”

秋生二人齊齊應聲。

許長安想了想,道:“九叔,要不我也留下來幫下忙。”

九叔點了點頭:“也行,你做事我要放心一些,不像他們倆粗枝大葉。”

“哪有嘛……”秋生有些不服氣地滴咕一句。

九叔懶得搭理,揹著手走下坡地。

“好了,上香!”

等九叔一走,許長安上前拿過一把香點燃,然後走向右側挨個墳頭上香。

不久後,果然看到了一個墓碑,上面刻著“董氏小玉之墓”。

原劇情中,本來是秋生給董小玉上了一柱香,之後引出了一段人鬼之戀。

許長安搶先一步也是為了秋生好,畢竟,人與鬼在一起是會傷身體的。

當然,他是個例外。

“唉,年紀輕輕的便去世了,真是可惜,給你上柱香。”

許長安插了一柱香在董小玉碑前。

“不可惜……”

果然,耳邊傳來了一道飄忽的聲音。

“誰?”

許長安故作一副驚疑的樣子四下裡看了看。

“不用怕……”

接著,又傳來了一道女聲。

許長安拔腿便跑。

“不好了,這香怎麼燒成這樣?”

文才拿著一柱香跑了過來。

“快,回去問問師父。”

三人迅速下山回到了義莊。

“師父,你看……”

文才將那柱在任老太爺墳前點的香遞給九叔。

九叔接過一看,不由長嘆了一聲:“人最三長兩短,香最忌兩短一長,偏偏就燒成這樣。

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喪……”

文才忍不住問:“是不是任老爺家裡?”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難道是這兒?”

許長安則問了一句:“九叔,像這種情況有沒有改著?”

“這個不好說,如果按我的意思倒是好辦,就地火化一了百了,偏偏任老爺不聽。”

文才想都沒想,脫口道:“要不我們悄悄給燒了……呃,你們都看著我做啥?”

“師父,還有沒有別的法子?”秋生問了一句。

“我不正在想麼……”

“師父,你總看著這棺材,難不成棺材有問題?”

“棺材倒沒問題,是屍體有問題。”

這次,文才終於機智了一回,說道:“是呀,二十年了,按理說屍體早該腐爛了,可這屍體一點都沒有腐,一定有問題。”

許長安走到九叔身邊道:“九叔,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屍體埋二十年不腐,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如今任老爺那模樣明顯不正常,我想,一定是那風水先生做了手腳。”

“嗯,之前有些話我沒對任老爺講,任老太爺的墓,的確是經過了精心佈置。

蜻蜓點水,的確是個好墓地。

但是,稍加改動,便會成為一處極兇極陰之地。

你們之前也看到了開棺時出現的異狀,不僅四周的鳥嚇飛了,棺材裡還冒黑煙,這是僵化的跡象。

也就是說,任老太爺極有可能已經變成了殭屍。”

一聽這話,秋生忍不住問:“師父,屍怎麼會變成殭屍呢?”

文才耍寶,也跟著問了一句:“是啊,人怎麼會變成壞人呢?”

九叔瞪了文才一眼,回道:“人變成壞人,是因為他不爭氣。而屍變成殭屍,是因為它多了一口氣。”

“多了一口氣?什麼意思啊師父?”

“但凡人生前生氣、憋氣、悶氣,到死了之後便會有一口氣聚在喉嚨。

這口氣落下了,便是善終。

這口氣要是一直落不下去,那就危險了……不成鬼,就成殭屍。”

文才不由道:“這任老太爺一定是想著他的錢,所以一口氣落不下,死了也不讓省心……”

“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快去準備筆墨紙刀劍。”

九叔所說的筆墨紙刀劍,乃是符筆、黃紙、墨汁、菜刀、木劍,這些都是作法常用的道具。

之後,又讓文才去後院捉了一隻雞,用雞血混和著墨汁,再開壇作法將特製的墨汁倒入墨斗。

“好了,你們倆將整副棺材都彈上墨線,記住,整副都要彈。”

“知道了,師父。”

等到九叔離開之後,許長安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棺材底……

果然,棺材底已經開始結霜。

秋生也跟著蹲下一看,不由臉色一驚:“不好,得告訴師父才行。”

不久後,九叔又走了回來,仔細看了看,皺眉道:“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看來還要多加幾道符才行。”

於是,九叔又畫了幾道鎮屍符貼在棺材上面。

最後道:“秋生,你今晚就不要回家了,在這裡幫忙看著。”

“哦。”

秋生應了一聲。

“九叔,要不我也睡這裡吧,以防萬一。”

“也行,那你們三個可以輪流睡覺,一定要盯緊,有什麼動靜趕緊叫我。”

“好的。”

到了半夜時分,棺材裡果然傳出動靜。

這時候,文才已經睡得跟頭豬一般。

秋生迷迷湖湖坐起身來,仔細聽了聽,然後道:“還真有動靜,我去叫師父。”

“先不急……”許長安走到棺材面前檢查了一番:“應該沒什麼問題,暫時不要去驚動九叔。”

“那好吧。”

棺材裡的動靜持續了一會兒,終於平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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