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裹頭劈刀·碎喉打(2)

眾人回到營地席地而坐,老兵隊長立即喚來缺牙巴去總隊彙報情況,請驗收長官前來核實戰果,並押解活著的野人回總隊。當然死的野人總隊不需要,驗收完畢,在城牆角埋掉了事。犧牲的城防兵,通知家屬,徵求家人的意見酌情安葬。如果家裡沒人,好辦,就地掩埋,墓碑也節省了。“墓碑這些玩意兒只是給祭拜的人看,家裡沒人誰喜歡看默默無聞的人的墓碑,倒不如省下製作墓碑的兩個錢給兄弟們買酒喝,暖暖身子豈不美哉,反正以後大家都得在地下見面,兄弟不分你我。”這是老兵隊長每次分獎賞時開導活著的和死去的城防兵講的話,希望別為丁點兒錢財往心裡去。

戰鬥結束,許多事要與總隊交涉,回來還未歇息,老兵隊長立即派缺牙巴去總隊彙報,以免夜長夢多,出差錯。

從營地到總隊來回有一百多里路程,老兵交代缺牙巴去總隊注意事項,比如給驗收長官許諾一些好處,他就會盡早趕來驗收。缺牙巴連連點頭,答:“隊長,我又不是第一次辦事,你放兩百個心。”

“快去快回,來回都得兩天,路上別耽擱。”

缺牙巴一邊抓起乾糧和水袋,答:“我是鐵板腳,快得很。”說著往總隊方向去了。缺牙巴走後,老兵隊長找來紙筆,計算勝利果實的分配。抓獲死的活的共十一個野人,每個獎賞三百斤小麥,總共可以領到三千三百斤小麥,外帶三十小罈子酒。按照平均分配原則,城防兵不管死傷都要平均分到一份,當然犧牲的,如果沒有家屬,他那一份就充公。

老兵隊長低著頭唸叨著算賬,猛然想起一件事,丟下賬本,大聲吆喝:“拔營,拔營。”

城防兵沒敢多問,別看老兵隊長平日裡與士兵嘻嘻哈哈,聽到喊“拔營”就是命令,容不得半點含糊和猶豫。城防兵快速收拾各自的行裝。眾人打點好行裝,正待轉移,不知何時城牆上前後站滿了人,堵住城防隊轉移。老兵隊長正埋頭清點遺留的雜物。城防兵經常丟三落四,這不一個缺口碗沒帶走,老兵隊長當即火冒三丈,嚷道:“誰吃飽了,把碗落下,到時候又沒狗碗,自己用手捧。”

豬二娃用肘撞了撞老兵隊長,小聲說:“隊長,我們走不了了。”

老兵只顧低頭收拾東西,問:“怎的,哪個龜兒子敢攔我們?”

豬二娃:“隊長你自己看吧!”

老兵隊長方才抬頭,猛地嚇一跳,前後黑壓壓的人,是野人。雖然他們每個穿著與常人無異,但那長期在防風城牆外生活,經常風沙吹打,流離失所,在他們身上留下的痕跡,是很容易分辨出來是不是野人。

老兵隊長之所以急著轉移營地,就是擔心野人前來營救,沒想到來得太快,並且來得太多。老兵隊長始料未及,思忖這三個活著的野人非常重要,倘若是小兵小蝦,他們犯不著冒險大白天來營救。現在不管對方有多少人,絕對不能表現出怯場,你一怯場,對方掩殺過來,死路一條。手裡有三個活著的野人,只要扣押做人質,萬事皆有轉機。如此一想,老兵隊長底氣十足,正要質問對方意欲何為,沒等他開口,對方一人中氣十足地喊道:“我是吳三,請對面長官出來說話。”

老兵隊長一聽吳三,這名字太熟悉,仔細打量,大約四十歲,骨骼分明,精瘦健碩,著裝與其他人無異,腰間配有手槍,身後幾名精神抖擻的人手握步槍。要知道這樣的武器裝備,在如今兵工廠已經消失殆盡的年代,一把槍一顆子彈,都是非常貴重稀有。就目前城防隊上下各級都沒有配槍,聽說,也僅僅是傳聞,只有城防總隊長好似配有一支槍。眼前的野人頭目,不但自己配槍,連幾個貼身護衛都配有步槍。要一次見到如此精良裝備出現在一起,非得到曼普馬軍團高階將領軍營方能見到,足見這個野人頭目,非同尋常人物。

吳三再報自家名號,請城防長官出來說話。對方已經給足面子,老兵隊長叼杆煙槍,輕蔑的樣子,實則掩飾內心恐懼感,問:“啥事?”

吳三:“請問老哥,這支城防分隊,您做主嗎?”

老兵隊長:“要看何事?”

吳三嘿嘿笑說:“老哥,想必你已經看到,我今天是來救人的,不是攻打你們城防隊。我吳三永遠不會和任何城防隊為敵。遺憾,昨晚幾個下屬,愚昧無知,借道貴處,忘記給老哥通報一聲,我吳三在這裡給你賠禮道歉。”

他講得謙卑,可每句每字說得鏗鏘有力,有種傲視群雄的神情。老兵隊長明白,什麼借道需要通報城防隊的話,無非就是口頭謙詞,從來沒有哪支城防隊膽敢私放野人進入,那可是死罪。不僅私放野人進出,而且暗中聯絡,亦是死罪,情節嚴重甚至連坐論處。他所謂的客氣,無非是想營救俘虜,不得已罷了,老兵隊長答:“我們城防隊值守城牆,同你們是井水與河水,更談不上借道一說。我就一個老頭,生死早已看淡。也沒那麼大的權力,放你們過去,你也別抬舉我,受不起,總之放人難辦。”

吳三:“老哥你也看見了,今天我是志在必得。”

老兵隊長毫不示弱,說:“你要硬搶,估計只能帶屍體回去。”說著示意豬二娃把俘虜押上來,刀架在三個俘虜脖子上,倘若對方敢硬搶,先斬一個野人,殺殺對方銳氣。果然,吳三見自己人命懸一線,登時黯然,但僅僅從他臉上飄過一瞬間黯然神傷,便又是生機盎然,指著城防兵,怒吼道:“我告訴你們城防隊,今天無論死的活的只要是我的人,都必須帶走。假如你們一定要生死相搏,奉陪到底。本想與諸位城防兵永結兄弟,互不侵擾,可是你們瞧不上咱們。你們管我們野人區所有人都叫野人,試問我們曾經是不是一樣的勇敢,自信。為什麼城牆外就是野人,而你們都是人了。其實我們才更加勇敢,有尊嚴地活著,卻被你們喚成野人,而你們在我們眼裡就是懦夫,懦夫,甘願被一坨鋼鐵統治,叫你們亡國奴都不過分。”

吳三一席話,對於年少的城防兵,像小烏龜這樣的小兵來說,聽得是雲裡霧裡。一些年紀稍大的兵當然知道為什麼管城牆外的人叫野人,並且還聽說過吳三名號,外號叫拼命三郎。他是迄今為止,是抵抗主上統治最強大的一支游擊隊頭目,城防兵對他既敬仰又畏懼。面對訓斥,城防兵也許是懼怕他,抑或被奚落到內心軟肋,人人垂頭沉默。

吳三話鋒一轉,關切地說:“為什麼要反抗,就是要有尊嚴地活著。無論你享受多少榮華富貴,或者苟且偷生,都會死去。怎樣死去才會讓自己體面,有尊嚴,唯有反抗機器人統治,建立人類自己的政權。那時人人可以享受現代設施,比如通訊,娛樂,醫療,交通工具。暢想未來吧!兄弟們奪回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幸福。東柏裡軍團一直對城防兵兄弟敞開大門,歡迎加入。上次便有許多城防兵加入我們隊伍。”

吳三說著向身後喊道:“伍少校,請出列。”

這時一名身材魁梧,腰挎手槍的人,站了出來,睥睨地說:“我以前在基輪城防隊做一名小兵,過著渾渾噩噩,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後來加入東柏裡軍團,不到三個月,憑本事,我戰功卓越,便升為少校。最重要我有尊嚴地活著,不再是亡國奴,正所謂好男兒志在四方,城防兵兄弟歡迎加入我們當中來……”

吳三畢生精力都想重建東柏裡軍團,如果之前接受曲五好處,答應他的條件,聽命於傀儡內閣,便可重建東柏裡軍團,固然也不會遭到主上追殺,亡命天涯。當時,吳三委實猶豫過,然而他要建立的東柏裡軍團不是一個殼子,更不是傀儡抑或某個政客的家兵,而是一種乘風破浪的精神。吳三拒絕了曲五開的條件,沒有曲五庇護,最終遭到曼普馬軍團和主上機器兵追殺,只得躲到城牆外,居無定所。經歷若干年游擊戰鬥,縱然他自稱為東柏裡軍團,實則僅是一支稍有規模的游擊隊而已,但在城防兵眼中是一個反抗,自由,不屈不撓的精神標杆,甚至在城牆內人們心中亦是尊嚴,自由的象徵。儘管人們稱呼他為野人頭目,但其中還是帶有幾分敬仰之情。

吳三在城牆上慷慨淋漓演講,做了一番蹩腳的招募廣告。又讓伍少校現身說法,東柏裡軍團是怎樣的升職空間大。士兵們精神充實,相處氛圍,等等是如何的好,比起城防兵白天累死累活清理沙堆,晚上圍著要滅不滅的火堆取暖,喝著鹹不鹹淡不淡的粥,吃著毫無油水的菜,誰好誰差值得深思。更別說升職空間,老兵隊長當了十幾年的城防兵,沒人際關係,做到城防小隊長已經到頭了。試問哪個兵不想當將軍。城防兵心裡早做了比較,與其庸庸碌碌地做城防兵,不如投身東柏裡軍團風風火火過一生。尤其是伍少校最後一句“男兒志在四方”點燃了城防兵厭惡枯燥乏味,憋屈,平庸之輩的生活。城防兵渴望建功立業的心思,蠢蠢欲動。

老兵隊長見此情形,思忖這個吳三不敢硬搶,改為忽悠城防兵跟他走,這可了不得,當即對城防兵大喝道:“你們都是有家屬的人,想想投奔野人,連坐是什麼樣的懲罰,好好想想吧!”

確實連坐懲罰鎮住了城防兵,又有幾個像缺牙巴無牽無掛的人呢!大部分城防兵沒有婚娶,可都是有父母或者兄弟姐妹,或者總有一兩個親人。如若投奔吳三,親人將受到牽連。

城防兵被老兵隊長一聲呵斥,登時驚醒,內心剛剛燃燒起的希望火苗,撲哧一聲被澆滅。吳三見演講,鼓動無法實現城防兵投奔到自己的隊伍裡,但相比之前,城防兵顯然沒有那麼大的敵意了。此次本意是救人,而非招募城防兵投入自己麾下,最好和平交涉俘虜,非到萬不得已,決不正面與城防兵動刀硬搶。吳三眼見一計不成,看來要使用殺手鐧了,大聲喊道:“抬上來。”

立刻,十幾個人抬著幾筐錢財和百十壇酒,擺放在城防兵面前,比起城防兵獲得的獎賞的小罈子酒,這些的酒罈大了兩倍有餘。吳三開啟其中一罈,清風徐來,霎時城牆上酒香四溢。他舀了一提勺,倒入口中,灑脫地說:“好酒……”

臨近中午的陽光,終於衝破烏雲,射在吳三那不修邊幅的臉上,盡顯豪邁不羈,氣貫長虹的神采。此情此景好生讓人羨慕,倘若今生能和這樣的人交朋友或者同他並肩作戰,三生有幸。

吳三一飲而盡,俊逸地說:“這些東西全是贈送給城防兄弟的。今日來得匆忙,僅僅準備了一點點心意,以後來日方長,還有源源不斷地送給城防兄弟。”

老兵隊長打量著吳三的禮物,確實比把俘虜上交領到的獎賞多了許多。

豬二娃小聲說:“隊長,你看是不是同意了。”

老兵隊長思忖著,把野人交給城防總部,野人只有死路一條,甚至還要羞辱暴屍示眾,看來吳三心中有數,所以死的活的他今天堅決要帶走了。不過吳三還是極力想以和平方式帶走俘虜,否則不會準備如此之多的賄賂物資。可是我若答應吳三,放了俘虜,等於通敵,就是死罪。如若不答應,最終肯定一戰。城防兵死守,從人數,武器與對人相差太遠,必然被他所滅。

在放與不放之間,老兵隊長進退兩難,他環顧身後,用徵詢意見的眼神,看看城防兵們是何想法。面對老兵隊長的徵詢眼神,城防兵們心知肚明,眼神閃躲,老兵隊長暗罵:“沒一個有主見的東西。”

豬二娃怯生生,試探地說:“隊長,我看今天左右是死,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把俘虜交給吳三,走一步看一步。”

有豬二娃表態,老兵隊長心中已有決定,再看看今年剛來的幾個新兵蛋子,年紀輕輕,碰上這檔子事,就這麼送了性命,真心不捨啊!他孃的,好死不如暫時活著,老兵隊長擺擺手,頹然地說:“放人。”

他說得很小聲,幾乎聽不見,可吳三還是聽見了,應該是從嘴型辨別出“放人”兩個音的吧!當即大聲回應道:“謝謝老哥,今後有難同當,萬死不辭。”

吳三唯恐老兵隊長反悔,立即示意隨從上去攙扶被抓的同夥,包括交接被城防兵打死的幾個同夥。

老兵隊長命令放人,豬二娃和其他城防兵如釋重負,總算和平交涉,不用生死搏鬥,還可以拿到吳三送來的賄賂。於是城防兵很配合地把俘虜交給吳三的人。就在雙方交接時,突然老兵隊長大聲喊道:“且慢。”

豬二娃立刻控制住俘虜,防止吳三的下屬過來搶人。雙方僵持,眾人不知老兵隊長是鬧哪出戏。老兵隊長說:“吳老弟,你是知道我若今天放了他們,怎麼向上頭交代。”

吳三:“老哥何不跟我一同走了,省得為這個芝麻小官勞心勞肺。”

老兵隊長語氣緩和地說:“老弟,我不是沒想過,一則城防兵家裡都是有親人,跟你們走了,家人必然受到牽連懲罰,怎能忍心一走了之。二則我們城防兵與你們向來矛盾多年,雖從沒有正面大規模衝突,但小規模衝突時常發生,並且互有死傷,彼此恐怕早已懷恨在心,你們也難以容得下我們吧!”

吳三思忖,老兵隊長所言中肯,城防兵與游擊隊,彼此早已心照不宣。為了防止大規模衝突,明令禁止游擊隊不能和城防兵正面碰撞,可一邊負責守城與一邊要偷偷翻越城牆到裡面活動,雙方難免衝突,只要有打鬥必然死傷。此外還有別的游擊隊,並不屬於自己管轄,最終所有衝突,都歸咎於自己領導的這支最大的隊伍,正是樹大招風。再後來雙方仇恨加深,矛頭指向所有在防風牆外生活的人,包括早期基因變異人群,被蔑稱為最早的野人。長此下去,雙方達到無法化解的仇恨。如果這支城防小隊投奔游擊隊,必然引起轟動,其他游擊隊怎麼看待。曼普馬軍團不會容忍如此之大的集體叛逃事件發生,肯定招來曼普馬軍團圍剿,連累所有防風牆外生活的人。老兵隊長把話說得很明白,要是吳三就此把人帶走,城防兵必然遭到嚴懲,那真是陷城防兵生死不顧啊!勸城防兵投奔游擊隊,又怕城防兵家人受到連坐處罰。這下反倒使吳三沒了主張,總不能因此不救自己人了吧!眼睜睜看著城防兵把自己人交給城防總部,受辱被殺吧!那是萬萬不行。

吳三一時半晌想不出萬全之策,問:“老哥你說怎辦?”

老兵隊長:“我聽說吳老弟功夫了得,不如咱們比武決定,如果城防兵輸了,人你帶走,我們技不如人,怨不得誰。倘若你們輸了,人留下,你看如何?”

老兵隊長之所以出此下策,全仗著他自幼練習功夫,從小一根盤龍棍不離手,實戰經驗豐富。他這個小隊長全靠打出來的,今天比賽,勝算還是有幾分的,所以才在眾目睽睽下向吳三發起挑戰。用勝負決定俘虜放與留,為城防兵贏得一線希望。相信他吳三礙於顏面不好拒絕,這個看似公平的決定。

吳三沉思,自詡功夫早已聞名遐邇,一生單打獨鬥,唯一一次敗績,便是和李尋比武那次,以後從未輸過。這個老兵隊長明知我身手,竟然敢向我挑戰,估摸著應該有兩下子。再則能在城防當多年的小隊長,都是靠真本事打出來的。那些有關係早就升官發財了,怎麼會守在城牆上風吹日曬的道理。假如我不答應和他比武,今後恐被人笑話,畏懼一個城防老兵隊長。我只要小心,穩操勝券。吳三權衡片刻,答:“好,老哥,我接下你的挑戰,比武決定,公平競技。你說怎麼個比法吧!”

老兵隊長說:“三局兩勝,雙方各派三人。我和你也算在三人內,限定可以刀棍之類的兵器,吳老弟你請派人。”

老兵隊長之所以講三局兩勝,讓吳三先出人,其意在觀察對方選手實力,好比“田忌賽馬”的方法,進行調配。吳三倒是沒想那麼多,把自己認為身手最好的兩人派出,一個是伍少校,人高馬大,膂力驚人。另一個是他的貼身保鏢丁義,中等身材,格鬥槍法都是佼佼者,尤其是槍法,說百步穿楊不為過。

吳三第一輪派出丁義。老兵隊長從丁義出列,那種站姿,一眼便瞧出是格鬥高手。還有他左手本能貼近腰身,這是長時間握槍械習慣,足見此人善使槍,極有可能不善使用刀棍之類的冷兵器。今天不是射擊比試,正好派出使棍的人剋制他格鬥功夫,老兵隊長喊道:“豬二娃上。”

豬二娃一聽要比賽,登時心裡咯噔一下,怯生生地說:“隊長,你看,我…沒打過擂臺哩!”

老兵隊長瞪一眼他,走近小聲說:“慫包,別給老子丟臉,對方是拳頭夠硬,也是有缺點的。你用齊眉棍克他,千萬別讓他近身和你打,保你穩贏。”

老兵隊長諄諄教導,豬二娃還是心裡直打鼓,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模樣,拖著一根齊眉棍出列。眾人自覺地讓出一個大圈,作為擂臺使用。

估計這是自從修建防風牆以來,野人與城防兵首次公開比賽。豬二娃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尤其是在這麼多觀眾面前擂臺比賽。眾人不斷吆喝,場面喧囂,非但沒給豬二娃壯膽,反倒使他更加害怕輸掉而羞怯。其實老兵隊長時常教授他些棍棒技法,之所以派他出戰,是因為他要真發起狠,一般人奈何不了他的。只是他從未打過擂臺,不知道自己實力,又聽到吳三大名,先就怯了幾分。

丁義依仗格鬥槍法了得,棍棒刀槍嫻熟,見豬二娃畏畏縮縮地上前,就知道他慫了。這個打擂臺,氣勢上輸,便輸了一大半。丁義心想今兒個要打出威風,讓城防兵瞧瞧,因而決定空手對豬二娃棍法。雙方擺正架勢,豬二娃心怯,想來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呼的一聲,使出橫掃齊眉,逼退對方,把各自距離拉開,齊眉棍優勢就出來了。丁義並不後退,而是一個九十度彎腰,躲開橫掃。立即一個直拳還擊回去,輕鬆擊中豬二娃面部。

豬二娃沒想到“先下手自己遭了殃”,登時兩個鼻孔流出血,止都止不住。鼻血順著人中兩邊,流到上嘴唇進入嘴裡,癢癢的,情不自禁用舌頭舔了舔。還別說,這鼻血味道,有股鹹甜,新鮮的味道,便狠狠地舔了一大口。我的那個親孃嘞,這是近一個月來嚐到的葷腥味,總算打了回牙祭,登時他精神抖擻,忘記是擂臺,只覺是戰場。

沒等豬二娃細細品嚐自己鼻血,丁義來個掃堂腿,想把豬二娃掃倒,制服。豬二娃眼見不妙,齊眉棍撐地,跳上木棍斜站在上面,來個猴子望月,待丁義掃過來時,順勢躍到他身後,同時轉身,回馬一棍,正中丁義頭頂,整個過程連貫使出。丁義被打中頭部,所幸練習過些鐵頭功,抑或豬二娃棍法力道較輕,僅僅是感到天靈蓋輕微疼痛,並無大礙。

豬二娃這一棍雖沒傷著丁義,卻大幅提升了信心,贏得城防兵滿堂喝彩。老兵隊長見二娃果然不負眾望,只是缺少擂臺經驗,難以發揮棍法力道,於是大聲說:“棍棒一寸長,一寸強。”意思是提醒他保持距離,使出棍棒優勢。“記住“槍似游龍,棍若雨”,”意思是快如游龍,力道不夠,多擊打,用擊打點數取勝。有老兵隊長不斷點撥和勉勵,豬二娃漸漸地發揮出齊眉棍優勢,使得對方無法近身。

奈何丁義赤手空拳,近不了豬二娃身,就施展不了拳腳功夫優勢。雙方你來我往,酣鬥多時,彼此頡頏。吳三眼見照此耗下去,擔心丁義被對方敲上一棍,慌忙把自己的佩刀丟擲去,喊道:“接刀。”

丁義情急之中接過刀,拿在手裡一看是把太極刀,實在是不稱手,丟也不是拿也不是,反倒慌了手腳,一頓胡砍亂劈,反而讓自己門戶大開,失了防守。豬二娃見狀,劈、點、掃更是把齊眉棍耍得蛟龍戲水,呼呼直響。遽然,啪的一聲,齊眉棍被太極刀劈成兩截,城防兵一片愕然,以為豬二娃齊眉棍被砍斷必輸。然而,豬二娃手裡握著半截齊眉棍,一端已被劈成一道斜口,好似矛頭,他抓住時機借勢直戳丁義咽喉。丁義本以為一刀劈斷豬二娃的齊眉棍,就佔據優勢,沒想到反倒成全對方借勢刺來,登時自覺大禍臨頭,咽喉哪能頂住削尖的棍頭。老兵隊長瞥見豬二娃使出“游龍生頭,取虎喉”,知道其招兇險,丁義性命攸關,全在豬二娃這一刺。此招是老兵隊長自創棍法,從槍法技巧演變而來,在與敵拼鬥時,故意誘使對手一刀劈斷木棍,使其一端秒變猶如纓槍般的尖頭,然後抓住時機直取對方咽喉,所以取名“游龍生頭,取虎喉”。

當豬二娃使出這招,直取丁義的喉部。假若丁義被刺死,本來和平比武,將會激化衝突,因此老兵隊長急忙對豬二娃大喊:“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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