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殺人者,蔡州留守司都統制陳初!

子時。

後宅盥室外。

翠鳶捧了一套換洗衣服剛走到門外,卻見守在門口的白露一臉緊張的衝她低低‘噓’了一聲。

翠鳶一愣,支起耳朵一聽馬上明白過來。

僅僅隔著一道木門紗窗的盥室內,微弱的‘嘩嘩’水聲和陳大家強自壓抑的奇怪聲音斷斷續續飄至門外。

翠鳶沒忍住,低頭竊笑一聲,站在了門外。

比起緊張的白露,翠鳶早就見怪不怪了。

當初姑娘沒進陳家時,翠鳶可沒少給兩人把風

陰雨天氣。

廊下一股穿堂秋風,讓翠鳶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不知怎地,腦海中忽然蹦出了長子那張黑臉。

雖說兩人此時都在蔡州,但一人忙著收拾新宅,一人忙著編練新軍,幾日都沒見過面了。

大個子現下做了親兵營虞侯呢,據說能管五百人!他不會嫌我給人做過奴僕吧?

翠鳶默默想到,也由此想到了自家姑娘.姑娘看起來沒心沒肺,其實關鍵時候怎麼選心裡清楚著呢,若不是當初用了些小手段,現下只怕還困在采薇閣呢。

如今姑娘過的多快活,公子疼她,大娘子也護她,前幾日那朱指揮使的正室大娘子見了姑娘也一口一個妹妹喊的親熱。

若姑娘還是采薇閣一個姐兒,只怕那指揮使夫人看都懶得看姑娘一眼。

想起以前大娘子說的‘女子嫁人如同投胎’,翠鳶深以為然,同時,也對自己和長子的事有點著急了。

要不我也使些手段?

盥室內。

雲收雨歇。

寬大的浴桶裝兩個人沒任何問題。

賢者時間裡,陳初背靠桶壁,一手攬著了柳蠻,一手握著白嫩小腳,拇指無意識的撥弄著腳踝上的踝鈴。

玉儂像嬰兒似的蜷身坐在陳初懷裡,紅撲撲的臉蛋側枕在胸膛,雙臂環著虎腰。

經過一番深入溝通,玉儂心情好了許多。

一家人都還在桐山時,玉儂就搶不過大娘子和蔡三娘子。

本來想著到了蔡州,再無人打擾她和公子的二人世界,卻不想這新宅裡,還有一幫虎視眈眈的丫鬟,其中不乏個別姿容出挑的。

玉儂就有些慌,她自知比不過貓兒和蔡嫿,卻怕被這些丫鬟比下去。

腳丫被撩的有些癢,玉儂縮了縮,扣緊了圓潤珠玉一般的小腳趾,慢慢抬起頭,望著陳初黏黏糊糊道:“老爺”

“.”

正在想事的陳初低頭,不由笑罵道:“腦子進水了?老什麼爺!”

“公子現在做大官了,別家姨娘都是這般喊的.”

玉儂仰著鵝蛋臉,忽閃著純真大眼,哼唧道。

“別家是別家,咱家不許這般喊!”

“哦”

“玉儂.”

陳初喚了一聲。

他發覺玉儂心態好像出了些問題,來到蔡州的幾天,玉儂夜裡‘伺候人’的勁頭太足了些。

倒不是說陳初不喜歡,只是明顯能感覺到玉儂有極力討好迎合的意思在其中。

“嗯,奴奴在.”

見陳初喊了自己又不說話,玉儂忙道。

“還是給你找些事做吧,太閒了就會胡思亂想.”

“好呀!可是.奴奴又做不來大事”

“你做的來,把今日頭條那套複製來蔡州。

再弄個小劇團.”

“公子,甚是劇團呀?”今日頭條玉儂熟悉,但劇團是個甚?

“就是唱大戲的那種戲班.”

“哦”玉儂有點小失望。

“別小看劇團,當下這可是宣傳神器.”

“公子想要宣傳什麼呢?”

“嗯你先找些伶人,組好劇團,咱找人寫幾個新本子。

比如咱桐山無名小嶺那場戰鬥可以編一部《血戰無名嶺》,夜佔蔡州可以編一部《奇襲蔡州城》.”

“哦,奴奴曉得了.”

玉儂驀然想起當初的《白毛女》,似有所悟。

‘篤篤篤~’

敲門聲過後,門外響起了翠鳶的聲音,“公子,水早冷了吧,洗好回房歇息吧,小心著涼生病.”

再不催一下,這對公婆怕是要在裡面待到天亮了!

翌日。

陳初穿了便裝披了蓑衣,帶著長子、大寶劍、劉四兩冒著綿綿秋雨去了城外。

此次從鄭家手裡刮出的銀子以數十萬記,但比起銀兩,陳初更在意田產。

即便是上下打點分潤以後,仍接收了朗山縣田產三萬餘畝。

按朝廷律法,犯官產業發賣,得錢歸公.

發賣單價低到匪夷所思,且三萬畝一併打包發賣。

只不過,從官方放出發賣訊息,到最後截止交易日期,只有短短兩日。

外地有實力的大戶根本來不及籌錢趕來,本地大戶又明知是怎麼回事,沒人敢從某武裝團伙口中搶食吃。

最終,三萬畝良田被桐山縣一家名為四海的商行購入。

不服?

憋著!

俺們四海商行可是按正規流程來的,便是上官來查也不怕!

朗山田產好歹走了發賣流程,而鄭家在蔡州的田莊,連流程都沒走,直接被左國恩、曹小健、張純孝、陳初幾人瓜分。

陳初作為新晉軍頭,自然也要有幾分軍頭的跋扈,直接拿了二十餘田莊中的十三座。

他今日出城,就是為了檢視這些莊子。

巳時末。

幾人抵達離城十二里遠霞溪村。

霞溪村有戶一百三十餘,口五百五十餘。

已是當下難得的大村。

不過村內狀況比起當年鷺留圩還遠遠不如,秋雨浸潤下,道路泥濘,路旁的人畜農家肥堆肥堆,被雨水浸透後淌出一道一道黃褐色液體。

腥臭撲鼻。

村民們對突然而至的陳初等外鄉人,有著明顯的抗拒和警惕。

連敲四五家的柴門,對方要麼閉門不出,不做回應,要麼隔們喊一句,“家中有女眷,不方便貴客進門.”

直至午時,才終於有戶人家把陳初幾人讓進了院子。

院子正中有堂屋一間,只不過堂屋東側已塌了半邊。

漏風漏雨的堂屋西側,一名老嫗、一名農婦帶著一對七八歲的兒女躲在屋角的簡易灶臺前。

好像是要吃飯了。

“敢問老丈如何稱呼.”

陳初打量了環境後問道。

“小老兒姓武”

武老漢把四名客人迎進堂屋西側避雨。

如此一來,正準備吃飯的老嫗和村婦只給一對孩童各盛了一碗,隨後無處可躲的村婦低頭看地,稍稍避嫌。

劉四兩見灶上鍋內是綠呼呼的葵菜羹,不由多看了幾眼。

現下剛秋收不久,這武老漢家裡恁早就斷糧了?

想起當年他們鷺留圩冬春時節也是整日以此果腹啊,劉四兩心中感慨不已。

不過,他這眼神卻讓武老漢誤會了。

老漢佝著身子把鍋內為數不多的葵菜羹刮乾淨,裝了淺淺四碗,笑道:“幾位貴客還沒有吃飯吧,給,這菜羹雖不頂肚,但好歹能暖暖身子.”

這一看就知道是武老漢把老兩口和兒媳的口食分給了幾人。

劉四兩和長子忙要推辭,卻見陳初接了默默喝了一口。

兩人遲疑片刻,才在武老漢的熱情推讓下接了碗。

葵菜羹自然說不上好吃,甚至連鹽都沒捨得多放。

吃了羹,陳初隨意問起收成、田稅等瑣碎。

聊了一會,陳初指了指破了半邊的堂屋,道:“老丈這屋子是剛塌不久麼?”

“是啊,連日陰雨,浸透了土坯牆根,前夜東牆塌了,幸好沒傷著人.”

武老漢說起此事一臉慶幸。

“哦?那怎不修葺一下?家裡的丁壯呢?”陳初見這家有兒女有媳婦,卻不見青壯男子,不由問了一句。

方才還因土牆塌了沒傷到人稍稍露出一絲喜悅的武老漢聞言,神色瞬間黯淡下來,幽幽嘆了一回才道:“前年我兒被徵進了神銳軍,上月隨軍去往那.那.”

“桐山縣?”

“嗯,是是,便是那桐山縣這一去便再沒了音訊,也不知還在不在世上了”

武老漢說罷,一臉愁苦的望著綿密雨絲。

旁邊的老嫗和低頭村婦則抹起了眼淚。

孩童中的男孩用手輕輕推了推坐在木墩上的孃親,小聲道:“娘,娘,爹爹死了麼”

這一問,讓村婦再忍不住,側身抱住兒子啜泣起來。

長子和劉四兩驚訝對視一眼,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陳初沉默片刻,忽道:“老丈,不知這位兄長名甚?我在桐山有幾分關係,許能幫老丈打聽一下.”

武老漢聞言一喜,可不待他開口,旁邊的婦人卻猛地轉過頭來,“貴客!俺男人叫武同求貴客幫忙打聽一番,是生是死有個信便好.俺家一輩子記貴客的恩情.”

“武同.”

陳初默默唸了兩遍,好加深記憶。

就在這時,卻聽迷濛雨霧中傳來一聲女子尖利的哭叫和求饒聲。

陳初起身而立,隔著院子低矮柴門卻見三四名做小廝打扮的黑衣青壯,正從一戶人家中拖出一名女子。

女子的爹孃跟在後頭不住求饒。

陳初回頭看向武老漢,武老漢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好叫貴客得知,近日蔡州城來了一名新統制,卻是比那鄭統制老爺還兇些.”

“老頭子!伱胡說個甚!”一旁的老嫗趕忙打斷。

武老漢朝陳初賠笑後,道:“俺都是胡說哩,貴客只當沒聽見便是了.”

陳初卻皺眉道:“老丈,說便說清,為何話說一半?”

“這”武老漢看了自家婆娘一眼喃喃不敢言,禍從口出的道理他如何不懂。

“好吧,你若不說,那打聽你兒子的事,我也就不管了.”

陳初望著雨幕中猶在拉扯的幾人,淡淡道。

“這”見他如此,武老漢再次看了看渾家,終於繼續小聲道:“俺這村子現下已歸了新來統制老爺,他讓俺村子的李癩頭挑幾名小娘送去府上當填房.”

“.”

陳初登時臉都黑了。

劉四兩卻多問了一句,“這李癩頭是不是以前給鄭統制管這莊子的人?”

“對對.”武老漢接著低聲道:“貴客,這話可不敢傳出去啊,不然那新統制知曉了,俺們一家就噫!貴客,你幹啥去.”

武老漢說話間,卻見那名俊朗年輕人大步走了出去,直奔李癩頭幾人。

“貴客!不敢去!”武老漢低聲喚了兩回,見陳初大步不停,急忙躲回了破屋內,嘴裡不住唸叨著,“完了,完了,要惹禍事了!”

老嫗和婦人同樣一臉驚慌。

卻說那廂。

陳初幾息間走到了李癩頭等人旁邊,伸手捉住了後者的手腕。

那李癩頭一愣,側頭看了陳初一眼,見他和幾名伴當人人器宇軒昂、背劍提刀,不由下意識賠笑道:“喲,幾位好漢有事麼?”

“你們這是作甚?”陳初打量了一眼被李癩頭攥著胳膊的女子,最多十三四歲。

“呵呵,為我東家辦些事.”

李癩頭剛開始還有些懼意,可說了這句話卻又忽然有了底氣。

“你東家是誰?”陳初眯眼道。

“我東家?呵呵,我東家是新任蔡州留守司都統制陳初陳老爺!”在李癩頭想來,不管是鄭統制還是陳統制,總得需人幫他們管理莊子。

所以在得知霞溪村換了東家後,已自動把自己歸為了陳統制的馬仔。

一村管事雖不起眼,卻有實打實的好處能落,又不勞累,李癩頭很珍惜這份工作

“是他支使你做的此事?”陳初又問。

“我說,好漢打聽恁多作甚?你若是路過咱村子,便不要自尋麻煩.”

李癩頭看出眼前這年輕人來者不善,皮裡陽秋的威脅道。

附近宅子裡,不少村民隔著門縫、窗子正此處窺視。

“我只問你,到底是誰支使你做的此事?”陳初依舊抓著李癩頭的手腕不松。

“管你卵事!”

李癩頭見此人軟硬不吃,不由著惱。

此事自然不是陳初支使的,李癩頭不過是想借此向新來東家獻殷勤。

這天下當官的哪有不喜歡女人、銀子的,以前的鄭統制如此,想來這陳統制亦然。

李癩頭不捨得、也沒有多少銀子可送,便打起了村中小娘的主意。

“你先鬆開這小娘.”

陳初的語氣忽然柔和下來。

“你他娘說松就松?老子再與你說一遍,我東家是蔡州留守司陳統制!”

陳初的示弱讓李癩頭以為他怕了,氣勢噌一下暴漲。

惡人便是這樣,越示弱他越強橫。

可不想.

陳初忽然鬆手,後撤小半步。

下一刻,寒光陡閃。

‘唰~’

李癩頭的小臂從手肘處齊斷,他自己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望著短了一大截的胳膊瞪大了眼。

齊肘斷掉的小臂連同手掌,猶自抓在那小娘的胳膊上。

“啊!”如此恐怖一幕,直接嚇得小娘大呼一聲,暈了過去。

“你你你”

李癩頭直至此時才覺出疼來,可不待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陳初直接揮刀砍去。

利刃砍斷頸骨發出‘咔’一聲脆響,隨即一顆人頭咕嚕嚕滾進了泥水中。

兀自站在雨中的無頭屍體從整齊斷頸間噴出了兩三尺高的血水。

旁邊的長子嘿嘿一笑,“俺初哥兒殺人的功夫越來越俊了.”

抱臂站於一旁的大寶劍卻撇了撇嘴。

至此,李癩頭的屍體才轟然到底。

旁邊已嚇呆了的黑衣小廝,跌坐在泥水中,一邊用雙手撐在泥地裡往後推,一邊淒厲大喊道:“快報官,報官啊殺人啦”

陳初持刀在綿綿秋雨中靜立片刻,待刀身血跡被雨水沖刷乾淨,方還刀入鞘,居高臨下對那小廝道:“去吧,去報官。

殺人者,蔡州留守司都統制陳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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