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來喜家的得了賀氏吩咐,就往聽雨閣去。

還未見人,顧棠就聽得她滿面堆笑道:“姑娘近來可好?太太打發我給姑娘送零錢來.”

於是她忙請連來喜家的到廳堂坐下,又吩咐竹枝道:“還不快倒一碗好茶來.”

轉而又對連來喜家的道:“大娘也真是,這種小事打發丫頭們來就是了,何苦親自走一遭.”

連來喜家的見得了臉,心裡也得意,面上仍道:“奴才給主子辦事,哪裡分大事小事的,姑娘折煞我了.”

又問起桂枝來,笑道:“太太也知道這事,桂枝立時就要發嫁,姑娘院裡少個人,所以打發我來問姑娘可有合適的人頂上.”

顧棠笑道:“原來為這,我正要和太太說去,桂枝雖要出去了,我房裡人也不少,儘夠使了。

再則,我總想著她以後能回來.”

說罷用帕子拭了淚。

可巧竹枝端了茶進來,對連來喜家的笑道:“大娘,這是進上的好茶,太太才賞了我們姑娘的,大娘也嚐嚐。

這桂花糕也是才做好的,大娘配著這個吃茶正好.”

“姑娘客氣了,我們如何使得?”

連來喜家的笑道。

“大娘成日家跟在太太身後,一天天上下打點的,哪件事不要大娘費心,我在這裡也替太太多謝大娘素日的辛苦.”

顧棠笑道。

一旁的竹枝也道:“可不是,桂枝姐姐以後在家也多仰仗大娘的照顧,如何使不得?”

連來喜家的笑罵道:“這也是能在姑娘跟前說的?我該叫你乾孃來,給你個錘子才是.”

得了顧棠的話,知道桂枝以後還能回聽雨閣來,連來喜家的安了心。

又聽顧棠吩咐桂枝包些茶葉和桂花糕於她,心裡更得意。

她這樣有體面的管家婆子,得主子多少賞錢都是尋常,但賞了吃食下來,就有親近的意思了。

又拉了竹枝出去,有話說於她:“大奶奶今早叫了我去,給丫頭們派差事,你們聽雨閣也得了幾個,你下午得閒,就將她們領進來,不得閒也沒甚要緊的,有婆子會領了進來.”

竹枝笑著應了,又瞧見胡嬤嬤急匆匆往裡頭去。

胡嬤嬤還在賀氏跟前的時候,就和連來喜家的不大對付,因此連來喜家的多問了一聲:“胡嬤嬤往姑娘房裡做什麼去?”

竹枝附在她耳邊道:“估摸著就為大娘剛才說的那事,胡嬤嬤也有個女兒,說也有十幾歲了,上個月已經在姑娘跟前求了兩回了.”

連來喜家的問道:“她家女兒是叫六兒不是?”

竹枝拍手道:“可不是,說模樣好會伺候,姑娘心軟,不好讓她下不來臺,也沒說同意不同意.”

“呸,”連來喜家的聽罷,先啐了一口,“別個我不曉得,那六兒是個病秧子,三病五痛的,教她到聽雨閣來,真格不知是做丫頭還是做姑娘的.”

賀氏早有發話,凡聽雨閣裡的丫頭,或有意願的,年歲到了身契都會放出去,憑老子娘做主嫁娶。

單這一樁,多少丫頭往聽雨閣擠破了頭。

更不用說穿的綾羅綢緞,吃的玉粒金蓴,比尋常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些甚麼。

胡嬤嬤要六兒進來,多半為了這些。

更何況聽雨閣的差事,說破天也就是一個姑娘的事,能重到哪裡去。

六兒真格派了進來,旁的不說,單是生病看大夫吃藥的錢,就省得下來。

這裡頭的關竅竹枝都明白,更何況是連來喜家的。

只要顧棠點了頭,六兒頂了桂枝進了聽雨閣,連來喜家的半點手段都施展不出來。

她心裡有了計較,登時就要往賀氏跟前說去,立時將這事摁死才好。

因此急匆匆就往賀氏屋裡去,連竹枝包好於她的茶葉和糕點都不要了。

到了下午,果然就有婆子領了新的丫頭們來,竹枝眼尖,瞧見有一個是上午跟在連來喜家的後頭的,對她先生了幾份好感,又打聽得這個丫頭和寶兒一道住,心裡不免嘆了口氣。

她素來是個熱心人,拿了行李就說要幫那丫頭搬。

兩個人年歲相仿,路上免不了說說笑笑的,等到了這丫頭的屋子,竹枝已將她的底摸了個底朝天。

這丫頭,也就是銀杏,已經面上含淚:“這才託到大奶奶跟前,得了這個差事.”

又對竹枝道:“我雖是家生子兒,和光身一個也差不多,瞧姐姐面善,越性拜作姐妹才好.”

竹枝雖拜了李嬤嬤作乾孃,李嬤嬤只有一個獨生子,再沒有其他的姊妹。

且她雖在房裡得臉,但大丫頭們也只當她是個跑腿的小丫頭,如今從天上掉下來個妹妹,可擺姐姐的譜,心裡自然樂意,笑道:“這有個什麼不成的,以後我就是你姐姐了.”

說罷又指著後面一間房舍,笑道:“我就住那裡,得閒了咱們兩個說些話兒。

你若缺了什麼東西,也只管來找我.”

銀杏一一地應了。

進了門,就見一個細眉長眼的丫頭正半坐才床上磕瓜子兒,不是寶兒又是哪個。

見竹枝來了,寶兒忙從榻上起來,賠笑道:“竹枝姐姐今兒得空,來這裡逛逛?”

竹枝卻不耐與她說話,指了銀杏給她:“這是我妹妹銀杏,大奶奶派了她來,以後你們倆住一屋.”

又對銀杏道:“這就是寶兒了.”

竹枝是光身一個外頭買來的,哪裡來的甚麼外四路的妹妹,寶兒心裡清楚,面上仍含笑道:“既然是竹枝姐姐的妹妹,自然同我的妹妹一樣.”

等竹枝走了,寶兒又換過一副神色,指了剩的那張床對銀杏說:“你睡這張床罷.”

銀杏只見那床窄而小,又臨窗,只怕冬天裡不好受,又見寶兒的床擺在當中,又寬又大。

心道難怪竹枝聽說她要和寶兒同住,是那樣的臉色。

今天才來,總不好就鬧出事來,銀杏只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

誰知寶兒正一邊磕瓜子,一邊拿眼覷她。

她見銀杏的面龐身段,和二房裡的那兩個姑娘比也不差什麼。

這樣的品貌,在丫頭裡面自然是拔尖的,寶兒心裡無端就生出三分火來。

又看銀杏沉默寡言,東西帶的也不多,只有常穿的幾件衣裳,被褥都是屋裡備好的,顯見得是個窮酸貨。

心下倒平衡些。

銀杏自然覺出了寶兒在上下打量她,她雖不喜歡,但到底沒說什麼。

收拾的差不多了,又將那裝著梳頭傢伙的木盒子連同春兒給她的大荷包放在了床下頭。

“這兩個裡頭裝了什麼?”

寶兒問道,心想莫不是什麼寶貝?銀杏不想教她知道,只拿話岔開:“寶兒姐姐,煩請問下掃帚在哪裡,我去掃一下地.”

寶兒拿眼一掃,只瞧得滿地都是自己磕的瓜子殼,拿手一指門邊:“那不就是.”

背過身又偷偷嘀咕“甚麼好東西我沒見過,要這樣偷偷摸摸的.”

銀杏自此就算是在聽雨閣裡紮根下來了。

說是三等丫頭,外頭撒掃,茶爐子,喂雀鳥,澆花剪枝都是份內的活兒。

一樣一樣總排了班來。

就這樣過了幾日,總算院裡的人認個臉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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