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不意有這樣的事,只不住地磕頭道:“謝太太奶奶,謝太太奶奶.”

春兒又悄聲道:“這裡頭還有另外的五兩銀子,是我們奶奶給的,你自己收好了,別教人知道了.”

說罷又招手叫一個婆子來送銀杏回去。

那婆子在前頭引路,銀杏一邊走一邊看路上的風景,只覺是說不盡的富貴景象。

想到以後自個也在這裡頭,不覺喜從中來,又想到父親去世,家裡的一堆事情,又煩難起來。

及至到了家中,誰知屋裡並沒別人,連鎖都沒落。

銀杏想要請那婆子吃一碗茶,末了,連碗都沒找出來。

她只好朝那婆子歉意一笑,又從剛才的那個大荷包中找出一兩銀子來,說給那婆子買茶吃。

那婆子臉色才好些,收了銀子拿腳就走。

她將銀子分做兩半藏起來,才去找母親。

就見得隔壁的朱婆子招手叫她過來,進去一看,母親果然在那裡哭個不住。

她實在有些不耐煩,先把母親扶回屋子裡去,又取了五兩銀子封好,給朱婆子送過去。

朱婆子見了那銀子,手裡緊緊握著,口裡卻道:“這怎麼個事兒?也太多了,我如何能收.”

銀杏卻道:“這些日子我們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朱大娘幫著操持的,若沒有大娘,連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朱婆子也忍不住淌眼摸淚道:“你娘也太頂不住事些,成日家只哭,倒連累你小孩兒家,哪裡知道這許多.”

又問銀杏以後打算怎麼辦。

銀杏道:“老太太說,五姑娘房裡缺了人,已經點了我去了.”

朱婆子心頭直跳,雖昧了些錢,也實在心疼這姑娘可憐,如今她得入聽雨閣,自個說不得也沾些光。

越這麼想,手裡的銀子也覺得燙手起來。

銀杏又摁住了她,笑道:“我往裡頭去當差,我娘卻還是住外頭的,說不得還要朱大娘多多看顧些.”

朱婆子這才安心收下,笑道:“甚麼了不得的事,就不收這銀錢,但做鄰居,我也要看顧你娘兩分的.”

銀杏回了家中,母親也見得家中亂做一團,拿眼覷銀杏,見她面色不好,道:“我才見你被人叫了去,只當是不好了.”

銀杏擺擺手道:“老太太叫我往五姑娘屋子裡去,說話就要走.”

銀杏娘聽住了,又哭又笑道:“我就說老太太是個好心的。

可說了派甚麼差事,有多少月錢?”

話是這麼說,當時朱婆子教她去找大奶奶,銀杏娘是阻攔得最厲害的,她當時說的是:“有那錢做什麼白白打了水漂,先把這錢給了舅舅是正經.”

“舅舅又來了不是?”

銀杏拿話岔開,她見得屋子裡的亂像,就知道自家舅舅又來尋摸過了。

想是摸了半天甚麼也沒摸著,又摔碟子又摔碗的。

銀杏娘不敢瞧自家女兒,臉上又過不去,哭道:“你舅舅來家,說是缺銀子找差事用,你那個死鬼老爹能攢下幾個錢來,我說了你舅舅也不信,就翻起來,我如何攔得住.”

銀杏只冷冷望著她娘,先時只覺得自家爹孃老實本分,自從爹爹害病死了,才覺出來自家娘是個軟腳蟹。

她那時只一味地哭,銀杏也才不過十來歲,哪裡知道許多事,還是朱婆子幫著,去棺材鋪賒了一塊板,叫裁了一副薄板棺材,又買了香燭紙錢並白布,請了陰陽先生;娘倆個戴起孝來。

哭孝時倒是情真意切,直接昏過去了,幾日水米不曾沾牙,唬得銀杏半死,還是朱婆子強逼著灌了粥,銀杏娘才睜了眼。

誰知舅舅又逼上門來,今兒要東明兒要西的。

銀杏那時不懂,先前和藹可親的舅舅怎麼父親死了就變了臉色。

但她知道要叫舅舅拿了東西去,娘倆個登時就要餓死。

因此口一點也不松,奈何自家娘先偏向了自己弟弟,一來二去的,那幾畝薄田和幾兩碎銀都叫舅舅哄了過去。

這都罷了,要緊的是她聽見舅舅說要把自己給了表哥,銀杏娘還覺得舅媽做婆母是好歸宿。

她見過那表哥,望著她的時候眼裡滿是淫邪的光。

實在沒了法,還是朱婆子提點她,姑奶奶是老太太跟前的人,只怕還念幾分舊情,府裡最近又要放些人出來,只要她能進去,總好過外頭孤身一個。

她於是拿出了最後一筆錢來,交於朱婆子,一層一層打點上去,求到了劉氏那裡。

幸而劉氏收了,又給她謀個差事,五姑娘院裡的三等丫頭,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是不好,是太好了些。

現下是沒空想這些了,先收拾好東西去內院才是要緊。

銀杏將自個東西打點好,又收了姑奶奶先前給她的一整套的梳頭的傢伙,有這個她才能在外頭幫著別人梳頭,攢下那打點給劉氏的一筆錢來。

銀杏娘哭了半晌,見銀杏不搭理她,自己收東西,也覺出沒意思,因此就收了聲。

她搭訕著道:“我去給你做些飯罷,你一大早被叫過去,想是還沒吃.”

銀杏點點頭。

不多時銀杏娘就擺了飯上來,說是飯,其實只是粥,還是筷子插進去都立不住的稀粥,銀杏卻沒挑剔,一氣喝了個乾淨。

眼見著銀杏喝完了粥,銀杏娘只當自家女兒沒事,誰知銀杏卻從屋裡拿出十兩銀子來,都是一封一封雪白的銀錠子。

只聽得銀杏說:“這是老太太賞的燒埋銀子,都在這裡了,我給了你,你樂意給舅舅你就給,不願意給就收起來。

橫豎與我無干了.”

銀杏娘見女兒說了這話,只當是真惱了自己了,哭道:“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羽毛還沒長全,就撿著高枝兒飛了,把個老子娘也不要了.”

銀杏冷笑道:“媽越性再哭大聲些,等下接我的人來了,你再當著她的面說這些才好呢,攪了這差事才算完.”

不意銀杏會說出這些話來,又怕她說得真,連累女兒真格沒了差事,只得收住了聲。

再一抬眼,銀杏已經不見了人了。

只有銀錠子還在。

銀杏娘將銀子收起來,又琢磨著女兒剛才說的話,她雖糊塗,但事關自己到底清醒起來。

因此將銀子裝在一個翁裡封好了,埋到地底下,又將土踩實了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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