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凱爾出神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望著晦暗的光影伴隨著細小的塵砂在一片“簌簌”之聲中緩緩流動。

他有一種錯覺,彷彿他已再次駐足了數十萬年、乃至更久遠的時間,彷彿他每眨一下眼的工夫,世界便已歷經了一次輪迴。

他轉頭看向愛莉希雅,識之權能無法解讀她的任何心思,米凱爾只能望到一片空白。

他做不了什麼,只能暗自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讓她於亙古不化的寒冷、孤寂中感受到一絲溫暖。

米凱爾又轉頭看向了梅,在識之權能下,梅的每一絲想法都呈現在他面前,不過她正以驚人的速度解答著自己的每一點困惑:

“為什麼這裡會有神之鍵?”——因為這裡是人類與終焉決戰的地點,前文明的戰士亦是使用神之鍵在此進行了最後的戰鬥。

“為什麼會有不認識的神之鍵?”——或許是還未出現的三個律者核心做成的神之鍵。

“為什麼會有一模一樣的神之鍵?”——那些一模一樣的長劍應該是米凱爾所說的第十律者,因為有一千個個體,所以留下同樣數量的神之鍵……

但是其餘的神之鍵,比如不認識的十字架,比如黑淵白花,比如天火聖裁,都有多件留存,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了——它們是不同時代留下的相同的神之鍵。

可不同的時代,為何會有一模一樣的神之鍵?就連律者的權能都沒有多少變化嗎?

“還有二十五萬年前留下碑文的‘我’,碑文中提到的凱文和普羅米修斯……並且……”

她並不是質疑更古老的文明,哪怕是多個這樣的文明存在的可能性。但這與地球目前的考古結果顯然是相悖的——

並不是說這些文明沒有在地球留下痕跡,用終焉毀滅一切可以解釋。

但無論是二十五萬年前,還是百二十萬年前,地球上都有完整的猿人活動留下的痕跡,這就導致了時間線的交錯,難道地球在同一階段既具有現代文明與猿人?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況且,碑文上的文字屬於晚期智人系統,可二十五萬年前哪來晚期智人?

懷疑是早已有之,並且她也懵懂地抓住了一片思緒,可直到親眼見到了這些神之鍵,她才能確鑿地用一種推論來解答自己的懷疑。

“或許,時間並不是以直線的形式向前流淌,而是一種……”

她的思緒被識之權能具現化為一個個小氣泡,而如今,氣泡中的文字變換,停留在了那個米凱爾亦同樣捕捉到的詞彙上——

“輪迴。”

但梅的過人之處就在於,她並未因為這些思緒躊躇不前,而是忽然眼前一亮,帶著幾分期待問道:

“米凱爾,那個十字架,還有那種神州風格的長劍,是否可以提前解析?”

她先前在米凱爾告知她的未來中看到了約束的慘劇,如果米凱爾能夠提前解析約束的權能,就會有更多的方法、更多的可能性去破開所謂的約束結界。

畢竟梅這些時間也不止思考了一次,在提前知曉解決方案的情況下,她依舊無法得出更好的作戰方案——

即使可以跳過倚靠大量的犧牲為偵察,去總結結界的特性的步驟,但最後要破除結界,依舊要不斷填入所有的融合戰士,去為凱文、為米凱爾創造出一擊必殺的機會。

但如果米凱爾能夠提前掌握約束的權能,他也展開約束結界,用相同的力量去中和律者的結界,最後兩相沖抵,理論上來說這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眼前的神之鍵是否能夠讓米凱爾提前解析出權能呢?就連梅自己都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果然,米凱爾搖了搖頭。

“我方才已經試過了,這一處地方的空間並不穩定。不,與其說是空間,不如說是時間。”

他示意梅與愛莉希雅站在原處不動,他自己獨自走入眼前的荒野。

他的腳步在塵砂上留下深深的印跡,一路延生到一座十字架,也就是第十一神之鍵,猶大的誓約面前。

米凱爾向著那十字架中心閃爍著光彩的核心伸出了手,手繼續前伸,對準核心的位置一攥——

不出意外,和之前米凱爾嘗試過的無數次一樣,他掌心並未有握住什麼的觸感。

同樣毫不意外的是,無論是米凱爾的視線中,還是以第三者的角度,即梅和愛莉的視角中,那些原本就存在於此的神之鍵全部消失了。

憑空消失,就連原本所處位置該有的沙面凹陷都不復存在。

梅再低頭尋找米凱爾一路走過的足跡,同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吧,就是這樣,只要我一試圖接近這些神之鍵,空間和時間都會在最關鍵之時流轉。”

“這樣啊……”

梅遺憾地搖了搖頭。

但隨即米凱爾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

“不用擔心,關於約束之律者,我已經做了好幾個作戰計劃的藍本了,就等著它出現。放心,不會讓那樣巨大的傷亡發生的。”

晦暗的光線將米凱爾的笑容扭曲了些許,他似乎還對著愛莉希雅眨了眨眼。

“好了,目前也只能看到這些東西了。不過我想,作為一次簡單的探測來說,收穫已經不少了吧?”

無論是魂鋼這種“有形”的物質,抑或者是輪迴這種無形的,但更接近於世界“真相”的認知,都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收穫。

既然收穫足夠了,那也是時候回地球了吧?

梅苦笑著搖了搖頭,儘管她自覺還能再撐一會兒,但看樣子米凱爾也不會允許。何況她自己也明白自己對於現階段人類的重要性,起碼就現在而言,還不是她應該“奮不顧身”的時候。

可正當她想應答之時,身旁卻傳來刺眼的光亮,她驚恐地轉過頭,卻見愛莉將粉色的箭失對準了米凱爾。

“愛莉希雅!”

根本來不及阻攔,梅也無力阻攔,在她的吶喊聲出口前的那一瞬,箭失就已被射出,無可挽回地向前飛去。

米凱爾的目光中亦停留著詫異,不過僅僅是詫異,而且只有微不可察的一絲。

他的反應比慢了半分,但無所謂,以他的視角,那箭失本就不是瞄準向他,而是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一勐子扎入了黑暗的海洋。

“砰!”

黑暗中爆出一聲脆響,那是水晶箭失砸在硬物上,進而爆裂成無數碎片的聲響。

“喂!米凱爾,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愛莉似乎終於脫離了那種神遊的狀態,甚至比米凱爾更早察覺到了異常。

但也或許,她的那種神遊本就是在探查著什麼。

“你保護好梅,戰鬥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他右腳向後撤了半步,不急不緩地轉過身,面向更遠處的黑暗。

“真是的,每次戰鬥的時候都輪不到我!”

一邊說著抱怨的話,一邊唇角微翹,腳尖輕輕點地,粉色水晶從天而降,化作一個大碗,將梅和愛莉自己倒扣其中。

“吼——”

伴隨著一聲低吼,一對血紅色的雙目自黑暗中浮現。

“哦?體型還不小?帝王級……不,審判級麼?”

眨眼間,那股一直藉助時空亂流躲藏自身的崩壞能就被米凱爾所感知,只不過這股能量波動正好卡在了帝王級和審判級的分水嶺上,按照料敵從寬的原則,米凱爾最終給他安上了一個審判級的分級。

“吼——”

崩壞獸不停叫喚著,像極了不會咬人的狗。

它顯然是被面前的兩個律者嚇到了。

“嘖!”

它隱藏於多個不斷輪迴的時空之中,為了防止意外,米凱爾本想誘使它進攻,再尋找機會一擊必殺,但無奈這隻崩壞獸太過於謹慎。

“雖然從來沒有賭贏過……但正因如此,多少讓我走運一次吧?”

米凱爾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嘴上卻早已先一步提醒愛莉道:

“愛莉希雅,準備好被捲入空間亂流!”

下一刻,金色的光芒大作,即使以愛莉的視角,也只能看到有什麼東西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金色軌跡。

崩壞獸瞬間沒了聲息。

“這就……結束了?”

雖說知道米凱爾對付審判級崩壞獸會比較輕鬆,但輕鬆到如此地步,多少有些誇張……

不要說梅,就連愛莉希雅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她對於權能更加敏感,她沒能在第一時間看清米凱爾的攻勢,但憑藉空間中留下的少許痕跡,她判斷米凱爾大概是將空之權能和識之權能糅合在了一起。

亞空之矛本就難以防備,且一旦被命中,在強大的空間力量絞殺下,完全不存在當場死亡與重傷之外的選項。

而若是再加上識之權能,於命中的同時給予對方的意識以重創……

這幾乎是無解的必殺技。

米凱爾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眼前的黑暗中連一絲掙扎的聲音都沒有,保險起見,他繼續讓愛莉希雅和梅留在原地,自己向著時空亂流覆蓋的方位深入。

他的背影很快隱沒在了黑暗之中,他自己卻一無所知、一無所覺,只是感受著自己方才射出的亞空之矛的位置,繼續筆直地前行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感受到了異常——除了最開始他與亞空之矛間的距離縮短了些許,之後的時間裡,二者間的距離始終保持不變。

他每前進一步,亞空之矛的位置便延後一步。

難道崩壞獸還活著?

但這是不可能的,命中的反饋切切實實,而米凱爾自信方才那一擊下,審判級崩壞獸不可能倖存。

更何況,他一直是以直線的姿態前進。以他的速度,這些時間內走出上百公里都不是沒有可能,而先前在隕坑上部觀察,隕坑最寬處亦不過二十公里出頭。

坑壁亦沒有內凹的傾向,也就是說,若是一切正常的話,米凱爾早一頭撞在坑壁上了。

若要說是走入了什麼山洞之類的,但抬頭看看,那榆莢大小的光點仍懸在頭頂,沒有變化。

低頭思忖著,米凱爾不自覺間停下了腳步,他一停下,感知中,亞空之矛也並未遠離他。

“原來是這樣嗎?還真是運氣不好啊……”

如果是崩壞獸依舊存活的話,大抵是不可能和他保持不變的距離的,在他停下不動後,更是應該快速遠離才對。

所以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性——他所處的空間,從某一刻開始,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

“這裡的空間形成了一個閉環嗎?”

米凱爾的第一反應便是用空間權能強行突破,可這個選項很快就被放棄了,原因也很簡單——做不到。

“唔……居然連律者權能都無法打破嗎?不,以審判級崩壞獸的力量還不足以構造空之權能都無法破壞的空間,是終焉麼……”

如果是終焉之律者的力量引發的這一切,那自然說得通了。

但終焉畢竟是更為“上位”的力量,作為其“下位”的空之權能,真的能……

當然可以!

若是連面對至少五萬年前的終焉所留下的時空亂流的勇氣都沒有,那不是連帕朵都不如了嗎?

世上沒有無法解決的問題,只是缺少解決問題的方法——

“不,真正意義上的閉環,梅比烏斯環帶是不可能存在於三維現實中的,眼前的空間結構只是圍成了環狀,連線處只是不顯眼而已,卻並不是不存在破綻!

“接下來要做的……找到這處破綻,而後將亞空之矛的位置調整到與其重合,而後從內部將這破綻撐開!”

想到做到,空間權能如水、如霧般瀰漫開來,將整個環狀空間完全覆蓋。

在律者權柄的探查下,米凱爾很快發現……意料之中的拼接處並不存在,起碼沒有在第一時間被他探查到。

難道終焉真的以絕對的時空之力構造出了梅比烏斯環?

米凱爾默默閉上眼睛,心思急轉。

“不,如果說時間尚有輪迴倒轉的可能,但那也是建立在三維運動基礎上的,終焉既然能存在於三維世界,就必然不可能打破這個維度的法則,去建立只有二維世界才能擁有的東西,除非她把整個世界也變成二維。

“破綻必然存在,只是我得更加細緻地,將範圍縮小進行著重尋找……”

是空間力量本就薄弱的地方嗎?

不,若是破綻存在於那裡,只會更加明顯,更容易被米凱爾注意到。

答桉本就昭然若揭——如同衣物上的補丁一般,正是因為一處地方有破綻,所以才需要在那裡做補強。

所以破綻必然存在於空間力量最堆積的地方!

暗紅色的齒輪在眼中飛速轉動起來,在確定了範圍之後,米凱爾幾乎在眨眼間便定位到了那一絲破綻——

“就是那裡!”

他化作一道藍光前行,感受著亞空之矛的位置與環狀空間的破綻完全重合,而後——

黑暗中驀地閃過一道金光。

“轟!”

“發生了什麼!”

劇烈的震動讓梅幾乎站不住腳,就連一旁的愛莉希雅都只能將飛花插入塵砂保持身體的穩定。

她一手挽住梅,一邊還不忘為她解釋情況,不過她的語氣,與其說是在解釋,倒不如說更像是自言自語:

“剛才那一道金色的光芒應該是催動空間權能的產物,發生了什麼?是之前那一擊沒有殺死崩壞獸嗎?”

她雖滿臉擔憂,但卻始終護在梅的身旁——相比於在對戰場情況一無所知之際貿然行動,或許能為米凱爾提供的那些許微不足道的幫助,相信他,按照他的囑託保護好手無寸鐵的梅,顯然是更正確的決定。

所以,儘管大量的崩壞能向著那一片黑暗湧去,最終在時空亂流的裹挾下旋轉纏繞,交織成一個巨大的藍黑色能量球,愛莉希雅卻巍然不動,始終守護在梅身邊,並不斷加厚水晶結界,將大量的崩壞能隔絕於外。

“畢竟,這種程度的戰鬥對米凱爾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嘛!”

但接下來的一幕直接讓她與梅都忍不住張開口,齊齊發出一聲“啊——”

只見那藍黑色能量球迅速向內坍縮,從直徑足足二十多米的龐然大物一下子坍縮為細小的藍色光點。

極致的坍縮之後必然是極致的爆炸,藍色光芒大盛,但面向四周的爆炸沒有發生——一種無形的力量構築成了槍管,或者說是軌道,將那能量團爆炸散發的威力限制於只有一個方向可以爆發。

於是,這團能量就彷彿燧發槍膛中業已引燃的火藥一般,化為巨大的藍色光柱,順著預定的軌跡激射而出,將尚不知為何物的“鉛子”推向了頭頂那榆莢大小的光明。

“米凱爾!”

這下愛莉再也無法忍受,她甚至忘了自己有撤去水晶結界的能力,當然也有可能是她不願因此浪費哪怕秒。

她選擇了最粗暴的方式——用肩膀和拳頭直接將水晶結界撞碎,一頭衝向了那藍色光柱,只留下阻攔不及的梅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彷彿戲弄她一般,當她伸手觸碰向那光柱時,一如不久前米凱爾試圖觸碰猶大的誓約時一樣,她的手毫無阻滯地伸向了更前方,而原本將整個隕坑完全照亮的光柱消失不見。

她茫然地轉身,身邊遍佈著殘破的神之鍵,還有一條清晰的足跡,從她身後梅的位置一路蔓延到一座約束之鍵前。

“滴滴滴!滴滴滴!”

“嗡嗡嗡——”

梅手中,普羅米修斯的移動終端一面發出密集且刺耳提示音,一面劇烈震動起來。

那震動來的太過突然,以至於梅根本沒能握住終端,讓它掉到了沙土中。

普羅米修斯的立體投影沒有得到任何指令就自行出現,再加上先前的雙重警報聲,含義十分明顯——十萬火急!

“博士,總部基地發來通訊……”

普羅米修斯尚未說明情況,就被強行接入通訊的凱文打斷。

“梅!啊——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在看見梅的那一刻,凱文一時過於激動,一股麻意從指尖一下子蔓延到心口、肩背、乃至脖頸,以至於他幾近窒息——雖然他已不需要呼吸。

血液急迫地向著大腦湧去,他直覺得腦袋沉重無比,一時間竟忘了要和梅說什麼,只是拍著胸脯,不斷重複著“太好了……”

“不要急,好好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月球……檢測到月球有……有高濃度崩壞能反應……”

“這個我知道,然後呢?”

“它向著地球來了!”

地球?

梅和匆匆趕回的愛莉希雅聞言勐地抬頭,這裡是月球背面,她們的頭頂本應面向深邃的宇宙,但透過那榆莢般的洞口,已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顆灰濛濛的星球。

“來不及攔截了,預定落點:東經一百四十二度十一點五……是……是亞特拉!是海淵之眼!”

“噗——”

“咕嚕嚕……”

一顆普通的步槍子彈射入水中,不過能繼續前行不到一米。但若是把子彈的重量增加到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重,再把槍管延長到三十八點四萬公里的長度,那顆子彈射入水中起碼能前行六千一百米——米凱爾親測。

沒錯,雖然其本質大概是某種虛數空間折躍技術,與相位穿梭類似,但當距離被拉到這麼遠時……總之,從實數的角度來說,米凱爾確實在不到一分鐘內走完了地月間七十四萬裡的距離。

直到暈乎乎地嗆了兩口水,一路砸破了無數城堡一般的建築,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回到了地球,但由於巨大慣性的影響,他感覺自己的奈……腦子還在月球。

地點正是闊別……一週的海淵之眼,只不過現在這裡換了個新名字——亞特拉,由穆大陸被內卷為世界泡時被無意間落下的水下都市(就是德·摩亞納·奇諾的那個)的廢墟構成。

還好,並沒有人會想不開居住在水下。

直到扶著藍粉色的牆壁爬起來,米凱爾的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眼前的海水中飄蕩著灰色的塵土,以他的體型,應該造不成這麼大的破壞……吧?

他用洋流捲走流塵才發現,亞特拉一半的建築都已被壓垮,而罪魁禍首正是他……先前殺死的那隻崩壞獸。

“骷髏一樣?特拉洛克?感覺不是很像……”

來不及多關注那隻可憐的崩壞獸,他身前的海水泛起了波紋,那很明顯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空間波動。

不出意料的,空間裂隙在彼處張開,他正準備打一個尷尬的招呼,卻不料感覺到了一絲……炙熱與嚴寒交織的奇異感覺……

人未到,聲先至——

“天火聖裁!”

“凱凱凱凱文手下留情!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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