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喲,梅比烏……對不起,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梅比烏斯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迅速將等身高的鏡子推回衣櫃內,又三兩下將自己身上還沒穿好的粉色襯衫扒下,扔回了櫃子裡。

米凱爾默默幫她關上了實驗室的大門,而後帶著一絲尷尬地倚在門框上,壓低頭頂的鴨舌帽,裝作不注意梅比烏斯的模樣。

但他其實本可以將帽簷壓得再低一些的,如今的高度,以他的視角來看,也不過是剛剛擋住了梅比烏斯下巴以上的部位。

他壓著帽簷的手臂正好擋住了半邊臉頰,若是梅比烏斯此時大膽地俯身抬頭,繞過這一片遮擋,便能看到他那與緊抿的另一半完全不同的,歪起的唇角。

米凱爾看著梅比烏斯一頓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往常穿的綠色襯衫,並匆匆套上,他指了指她的下半身:

“這個粉色格子短裙不用換嗎?”

“?”

可憐的梅比烏斯,一個人在實驗室偷穿可愛的粉色襯衫配粉色短裙結果被發現,好不容易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矇混過關,又被米凱爾當麵點破……

熱血直接上湧,梅比烏斯炸毛了……真正意義上的炸毛——在微弱的電弧跳動下,梅比烏斯綠色的長髮緩緩飄起,而後她對著米凱爾鼓起了嘴:

“換什麼換!不換了!”

她抄起一旁的白大褂裹在身上,那為“最大號”梅比烏斯準備的白大褂穿在此時的她身上恨不能垂到腳踝,也當然完美遮蓋了粉色的短裙。

“過來!”

有了方才的插曲,梅比烏斯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她一甩頭,也不招呼米凱爾,就自顧自地往實驗室深處走去。

相比於司帕西的實驗室,她這裡逼仄了不少,主要是負責的專案太多,每一個都需要獨立的實驗空間,最後被一條環形的陰暗隧道串聯,最外層的這個只是休息室而已。當然,很多時候也是梅比烏斯的臥室。

昏暗的綠色光線中,瑩白而纖細的赤足在白大褂衣角的翩飛下若隱若現,近乎透明,米凱爾直勾勾地盯著地面,情不自禁地嚥了口唾沫。

同樣是赤足,格蕾修可刑,梅比烏斯不刑,很好、很好……

“你有毛病吧?愣著幹什麼?”

梅比烏斯的催促聲將米凱爾的思緒拉回現實,他連忙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三兩步跟了上去。

梅比烏斯的實驗室也今非昔比了,通道很長,整體空間比之曾經廢棄的毒蛹基地都不遑多讓。

與之相對應的是梅比烏斯孤單的身影,在克來因被米凱爾帶走之前,實驗室裡好歹還能多出一個人的聲音,現在就只剩梅比烏斯一人了。

到不光是擔心梅比烏斯的工作強度的問題,在大量採用人工智慧輔助的情況下,管控這麼大的實驗室,同時進行十幾個專案,對於常人來說或許依舊是無法想象的,但是對時間管理大師梅比烏斯來說,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最關鍵的還是……一個人在這麼壓抑的空間中面對逐火之蛾幾乎所有的陰暗面,真的吃得消嗎……

聽說蒼玄、丹朱還有布蘭卡得知了這邊的情況,曾經申請調回第一實驗室來著,不過當梅拿著這幾份申請去徵求梅比烏斯本人的意見時,梅比烏斯毫不留情地回了兩句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兩個小姑娘就別來搗亂了。”

“多大的人了,有的來我這兒多拿一份薪資的工夫,不如多抽些時間陪陪格蕾修。再這樣下去,那孩子都要管阿波尼亞叫媽媽了。”

一想起這些,米凱爾就抿了抿嘴,努力壓下笑意。

反正腳下的路還很長,閒著也是無聊,正好方才想起格蕾修,他便隨口問道:

“對了梅比烏斯,你的童年是什麼樣的?從來沒聽你提起過自己的父親呢。”

她的母親米凱爾倒是有印象,並且在逐火之蛾的檔桉中看到過。她同樣也是一位博士,證件照上留著翠綠色的短髮,細看之下,這幾乎是她與女兒唯一的區別了。

至於她母親的死因是……難產。

另外米凱爾曾聽埃爾文說過一件真假未知的訊息——據說,梅比烏斯在生下來的那一刻便會說話。

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梅比烏斯,這是我的名字嗎?”

當然,這種說法流傳甚廣,連小學生的勵志教材都摘錄了這一則逸事,至於真假……就不好說了。畢竟梅比烏斯自己從未就這一說法給予過回應。

但關於她的父親……就連一向大嘴巴的埃爾文也諱莫如深。

是不敢說、不能說而不是不知道。

至於梅比烏斯父親的檔桉,則被某位不知名人士銷燬了。

銷燬手法簡單粗暴,擺明了一副“就是我乾的”,甚至沒有抹去任何痕跡。

所以米凱爾才有此問,他覺得以兩人現在不倫不類的關係,就算梅比烏斯不願意多說,也不至於太生氣、太敏感吧?

“哼……”

不出意料,她只是輕哼了一聲,環抱在胸前的雙臂突然有所動作,右臂抬起,撐在左手背上,而她的右手掌心緩緩按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米凱爾並不是很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但他看出梅比烏斯心情不佳,自然也不會作死一樣繼續追問了。

兩人之間一時又只剩下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仔細想來,和與愛莉希雅在一起時不同,與梅比烏斯的相處,似乎總是沉默更多一些。

過了一會兒,大抵梅比烏斯也覺得這樣的沉默不太妥當,主動開口聊起了話題: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則,關於大自在天的神話?”

“不大清楚。”

“哼,我還以為你會對那個女人融合的崩壞獸的名字加以更多關注呢。”

“我關注的是愛莉希雅本身,再說,我沒那麼閒。”

“切!”

有一說一,米凱爾自己都覺得,在梅比烏斯面前說自己閒這種話有點過分了……

但他沒有關注那些神話是真的,說到底,他並不覺得這個紀元的神話傳說能對戰勝崩壞有多少幫助,總不能靠祈禱戰鬥吧……哦,阿波尼亞除外……

他只是在最早先的時候,憑著好奇簡單瞭解了一下這個世界的神話體系,當發現與自己印象中的大差不差後就不再深究了,就算如此,他關注過的神話也不包括奇奇怪怪的南亞神話。

倒是那個沒頭沒尾亂入的“某一日”的讖言令他格外在意,但是對此又並無更多記載。

梅比烏斯似乎起了給他補充神學知識的心思,即使米凱爾表露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態度,她仍然不厭其煩地為他科普:

“準確的說,是有關於大自在天和毗溼奴的神話,不……這麼說有些太違和了,應該說是溼婆與毗溼奴/大自在天與妙毗天。”

“可惡的南亞人。”

米凱爾沒頭沒腦地吐槽了一句,也不知道是想起了南亞人為他們的神祈繪製的各種各樣畫風清奇的畫像,還是單純對南亞人抱有不可理喻的偏見。

梅比烏斯沒有被他打斷,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在南亞人繁多的神祈中,大自在天和妙毗天其實是後起之秀,在他們之前,接受供奉最多的是大梵天。”

“梵天?”

米凱爾隱約覺得這個名稱有些耳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聽過。

“和之前千劫與櫻擊殺的那隻非天有關係嗎?”

他以為是翻譯問題或者口誤,但梅比烏斯隨即轉頭白了他一眼,大有一副“你是不是傻”的意思。

“非天即是阿修羅,和梵天有什麼關係?哦對了,梅回來之後,重新檢查了戰鬥現場和戰鬥過程,雖然無論千劫還是櫻都有在十分鐘內解決它的能力,但是基於它造成的破壞,梅還是把它提升到了末法級。”

“嘖,末法級也越來越不值錢了……好了,梅比烏斯,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沒必要扯一堆神話拐彎抹角地暗示,我沒你想的那麼聰明。”

聽到米凱爾主動“投降認輸”,梅比烏斯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弧度。

“其實,我剛才說的那些神話,和你今天來這裡想看的東西,還是有很大關係的。”

“比如?”

雖然知道她不至於無的放失,但正所謂“梅比烏斯的嘴,騙人的鬼”,米凱爾當然不可能全信她的話。

“哼,在大自在天和妙毗天成為南亞人廣泛的信仰前,他們更多的信仰的,就是創世神大梵天。只不過梵天墮落了,於是人們對他的崇拜衰弱,她的權能被與特質被拆分給了後來的大自在天與妙毗天……”

“等一下……”

米凱爾再一次打斷了她,“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你不會真的因為一個神話……就把兩隻末法級崩壞獸的細胞融合在一起了吧?”

“有什麼問題嗎?”

梅比烏斯歪了歪腦袋,對米凱爾的質疑很是不滿。

“得益於崩壞,人類目前所謂的科學研究其實早已脫離了‘科學’本身。換句話說,我們不過是在以自己的語言解釋神定下的法則,既然如此,反求之於神話,又有何不可?”

米凱爾扶住額頭,長嘆一聲:

“此神非彼神,況且我們仍未了解崩壞的本質,它未必就是一種神祈定下的法則。”

“我知道啊,我只不過從神話中得到了些許靈感而已,至於將崩壞獸的細胞融合在一起,人工培育出更強大的崩壞獸,是我很早之前就有過的想法。”

“資金呢?好吧……不用想也知道。”

米凱爾不記得她申請過《人工培育崩壞獸》這個專案,這也是他收到梅比烏斯的資訊第一時間趕來,甚至沒有告訴梅的原因。

畢竟,挪用其它專案的款項去進行一項未獲得授權的研究,無論從法理還是道德上都說不過去。

當然梅比烏斯也不會在乎這些就是了。

她一向如此,以至於米凱爾都習慣了,對逐火之蛾、對梅隱瞞是日常操作。而若是說她對米凱爾沒有絲毫的隱瞞,那米凱爾自己是打死也不信。

就說這人工培育崩壞獸的計劃,米凱爾事先也不知情,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凡梅比烏斯突然告訴他一個被她隱瞞的奇奇怪怪的計劃,那要麼是計劃獲得了成功,需要藉助米凱爾的力量把這個專案擺到檯面上。

要麼就是計劃失敗,要米凱爾幫她擦屁股。

這一次的話……就以梅比烏斯現在這副閒庭信步、甚至還有心去試穿粉色的衣服的模樣,顯然是前者吧?

不過對於所有認識梅比烏斯的人眼中,顯然“梅比烏斯”這個名字就等同於意外,所以米凱爾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所以,你成功了吧?”

梅比烏斯轉過身來,皺了皺眉,奇怪地問道:

“嗯?誰告訴你我成功了?”

“……失敗了?”

她這個樣子,也不像失敗吧?

“哼——”

小有規模的胸膛快速起伏了兩下,梅比烏斯不耐煩地咂了咂嘴,反問道:

“為什麼一定要在成功和失敗中選一種?就不可能是我的實驗還沒開始?”

“……那你叫我來幹嘛?”

米凱爾一臉無語,轉身就走。

雖然實驗還沒開始,照理來說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但米凱爾又自覺不具備讓梅比烏斯回心轉意的能力。

除非動用識之權能,但對自己的戰友動手,哪怕只是本著好意用識之權能做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暗示,都是破除底線的行為。

更何況,米凱爾無法否認,梅比烏斯的各種天馬行空的妙想本身對於想象力貧瘠的他而言有一種難以抵擋的誘惑力。

一言以蔽之,他其實也很想看到人工培育崩壞獸的結果。

梅比烏斯當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捏了捏白大褂的領口,轉過身,輕輕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以滿是誘惑的口吻問道:

“哦?難道你真的不想看到人工培育出的崩壞獸,尤其是兩個末法級崩壞獸融合的產物究竟是什麼樣子嗎?你就不想知道它會擁有什麼樣的能力嗎?你就不想知道它能否突破末法級的限制,達到更高的層次嗎?”

“拜託梅比烏斯……好吧,我當然很想知道這些,但是你這不是還沒開始做嗎?”

“哦?嘶嘶——”

梅比烏斯拖出一個長音,而後將食指橫放在兩唇之間輕輕吮了吮。

“難道你想知道的只是一個結果?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過程?你不想親眼見證一個或許連末法級都無法定義的崩壞獸的誕生嗎?你就不想……親手參與這一切嗎?”

“果然,最後一句話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梅比烏斯。因為是計劃外的專案,又涉及到細胞融合,你無法呼叫第六神之鍵,所以才找到我。”

米凱爾重新走了回來,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他走到梅比烏斯面前,看著那懸殊的身高差距,實在沒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頭頂的綠髮。

“嗯!”

梅比烏斯皺著眉晃了晃腦袋,甩開了他的手,轉而用那還未擦乾淨口水的食指點了點米凱爾的胸口:

“怎麼?你我之間難道只有利用關係嗎?”

“咕嚕……”

米凱爾的喉結肉眼可見地滾動了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是,你找我幫忙我什麼時候拒絕過?”

“所以這一次,你也願意幫我?”

“呃……”

米凱爾深吸了一口氣,他只覺得此時的梅比烏斯比愛莉還難應付,最主要的是,米凱爾與梅比烏斯間的關係沒有他與愛莉那般純粹。

他們是多年的戰友——這一點母庸置疑。

他們之間有一份本不應該存在、但就是存在了的愛情,或者說的直接一點,有過肌膚之親——這一點同樣母庸置疑。

可這些加起來也無法否認,他們在六年前第一次嘗試著接觸對方時,懷揣的是完全的利用心思,他們之間最初的關係就是利用關係,這一點雖然在往後的時間裡隨著感情的變質同樣變質。

但並不能說那份利用就完全不存在了。也許應該換一種說法,由利用變成了合作。

而合作並不意味著親密無間,合作者之間意見相左、偶爾針鋒相對地拌嘴也是常有的……呃,就算去掉這層關係,似乎拌嘴也是常有的。

剖析起來很複雜,總之,具體表現形式就比如……米凱爾剛才一個不慎,對話節奏完全被梅比烏斯掌控了,那半是誘惑半是嘲諷,聽起來有點像威脅實際上又有些像哀求的語氣直接說得米凱爾冷汗連連,恨不得舉手投降。

事實上,米凱爾以往的對策就是舉手投降……

但軍人……啊不是,男人,要有骨氣!

就算要投降,也不能舉手!應該舉別的東西!

他將方才嚥下的那口氣緩緩吐出,輕輕握住了梅比烏斯點在他胸前的食指,心中已醞釀好了反擊的詞彙……

可掌心傳來了溼漉漉的觸感,米凱爾的眼神先是出現了一絲困惑,而後眼眶撐大,似是想起了什麼,驚恐之情溢於言表。

他一臉嫌棄地撒開了梅比烏斯的食指,而後俯下身,將溼漉漉的掌心對準梅比烏斯的臉頰,迅速又輕柔地撫了撫,蹭了蹭。

直到做完這一整套動作,米凱爾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不妥,但時間不可能倒流,道歉又是無用,所以他一時間低著頭,靜靜等待著梅比烏斯的爆發。

當然,米凱爾如此更多抱的是玩笑的心思。

可預料中的這一切都未到來,抬起頭,只見梅比烏斯低頭望著腳尖,一手捧著臉頰,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就這番姿態,和方才聊到她父親時的一模一樣。

米凱爾終究沒忍住,他繞過了所謂“底線”,悄悄用識之權能感受了一下梅比烏斯的內心——

最先是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覺,就好像是被人勐地甩了一巴掌,連後槽牙都有些鬆動了。而後不可避免的,唇齒間抿到了血腥味兒。

即使清楚地知道此刻的感受並非現實,米凱爾仍舊懷疑是不是梅比烏斯趁他不備給了他一個大逼兜。

但顯然不是,因為那種痛覺並非來自於他的感官,而是來自梅比烏斯的回憶。

藉由梅比烏斯的雙眼,米凱爾看到了一個模湖的男人的身形。

他的面孔隱於陰影之中,已然看不清全貌,然而他神情中包含的情愫卻一點不剩的被米凱爾接收——憤怒、絕望、不甘、還有憐憫。

米凱爾知道這不是他觀察敏銳,僅僅只是因為梅比烏斯對此記憶尤新。

而在彼時,梅比烏斯又在想什麼呢?

米凱爾只是剛剛浮起這個念頭,梅比烏斯的記憶便鮮活了起來。

他就像是墜入深海一般,名為記憶的“海水”瞬間吞沒了他。

她彼時在思考,在疑惑,她在想著自己嘴裡的血是從何而來的?受傷的部位是牙齦還是口腔內壁?

而且……她抬頭望向眼前的男人,目光中流露出一模一樣的憐憫。

而後她的腦海中開始閃過眼前男人剛服下的藥物的副作用,其中一條就是認知紊亂,暴躁易怒,

於是她理了理頭髮,露出一個頗為戲謔的表情。

“你看起來可真醜。我……絕對不會成為像你一樣的人類。”

“啪!”

又一記響亮的耳光讓米凱爾重回現實,他意識到,那是梅比烏斯腦海中的回憶到此為止了。

她的呼吸綿長而沉重,米凱爾的雙拳攥了攥,緩緩抬起,用溫暖的掌心捧住了她嬌小的臉頰。

指甲碰到她右耳上雙環交錯樣式的耳環,發出一聲脆響。

這麼多年過去了,那白皙的面孔上早已不見了血紅的掌印,但米凱爾明白那掌印從未消失。

“你知道嗎?你和他很像。”

“嗯?誰?”

米凱爾心中一驚,不知道梅比烏斯是怎麼發現的。

“用不著裝了,身為融合戰士,我對於崩壞能的流動、變化還是很敏感的,何況你也沒有掩飾……”

“我和你父親很像?雖然不知道哪裡像,但就衝著你這份孝心,我也認可了,乖女兒。”

米凱爾有些後悔先前提到了有關梅比烏斯父親的話題,他沒想到梅比烏斯的童年是那樣的……

他也有些納罕,那關於父親的記憶雖然刻骨銘心,但卻沒有對於那人本身的厭惡或憎恨。

她所有的憎恨都是衝著“脆弱”去的,也難怪那個時候會……

稀里湖塗的,兩個人肩並肩重新開始了前進。

而梅比烏斯也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心裡話:

“其實,關於人工培育崩壞獸,我確實需要利用你的力量,不光是不好呼叫神之鍵,活著的權能也遠比死了的權能好用……但絕不僅僅是出於利用……

“克來因不在身邊,我只是想要一個……想要一個理解者與我並肩站在一起,去收穫那一份成果帶來的喜悅,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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