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線中，灰塵浮動著，隨著姜陽的腳步散開。三樓通向樓頂的樓梯上面的水泥碎成渣渣，露出灰色的實磚，人走上去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聽著牙齒酸。
越往上面走，那股子悶悶的腥臭味越濃。姜陽有點後悔沒有拿口罩了，一隻胳膊捂著鼻子往前走。
樓梯間開始被各種紙盒子，外賣碗鋪滿，轉角處是幾大麻袋的瓶瓶罐罐。艱難地上到樓頂後，姜陽忍不住閉了閉眼，味道濃郁到辣眼睛。
“這都趕得上我們小區垃圾收購站了。”賀城的手不住在鼻子前面煽動。
“不會都是三樓那個乞丐收集的吧？這規模應該不是一個人收集好分類的。”姜陽一隻手不住在紙箱裡和麻袋中翻找。
樓頂的紙箱和麻袋收拾的很整齊，整齊的有點不正常。姜陽覺得這比自己房間都收拾的更整齊，老媽看到了都得舉起大拇哥。
賀城翻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師徒二人在垃圾堆中翻找著，時不時從小縫隙中竄出的老鼠貼著牆角飛速逃跑，或者從某隻紙箱中開盲盒開出飛天小強簡直是視覺暴擊。
雖然剛剛入秋，天氣還是很熱的。翻找一陣的功夫，兩個人渾身是汗，加上空氣中難聞的味道，著實有點頂不住。
姜陽擦擦額頭的汗，剛剛汗水滴進眼睛辣的要死，這會子姜陽的眼睛看東西還是糊糊的。再往前翻找的時候，姜陽突然踢到一個紙箱子，悶悶的聲音傳出來。
前面很多裝瓶子還有外賣餐盒的紙箱子塞得再滿踢到了聲音都是空空的，姜陽同時也聞到了更濃的腐肉味，這次的味道沒有混合那麼多垃圾的臭味。
姜陽抬頭看向師父的方向，淺淺吸一口氣，開啟紙箱。
白色的手電筒燈光照到的是一節灰白的手臂，姜陽猛地後退一步，臉色慘白的看向賀城。不遠處賀城聽到小徒弟的動靜就直起腰看過來，一雙狼眼睛在朦朧的月光下看的滲人。
“看到什麼了？”賀城一邊問一邊向姜陽移動。
“有一節手臂，其他其他。。。嘔”姜陽此時已經忍到了極限，跑向天臺邊緣，扒著半陽臺向下嘔吐。
“我擦，誰吐我一身啊！”下面傳出一聲怒吼。姜陽一邊吐一邊道歉。
“吐完了給老杜打個電話，叫他們趕快過來。”賀城開啟箱子，灰白的幾個塊狀物和手臂混合在一起，箱子一開啟腐肉味噴湧而出，遠處的姜陽吐得更厲害了。
早知道不吃辣湯的了，姜陽吐完之後嗓子火燎一般的痛。掙扎著脫掉手套，掏出手機的手都在抖。
老杜是局裡的老法醫，接到電話就過來了，還帶著今年新收的小徒弟曲陽。
曲陽也是第一次來案發現場，忍了又忍還是吐了。姜陽拍了拍老同學的背，心裡好受多了，至少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吐了的。
老杜和曲陽拿著裹屍袋，一個一個取出屍塊。屍塊切得很零散，大的大，小的小，堆在這個電視機紙箱中，很多壓在下面的屍塊在幾天的陽光照射下腐爛流出液體將屍塊和紙箱粘粘在一起。曲陽過程中都在不斷乾嘔，要不是剛剛基本上吐的乾淨，這會怕是要吐口罩裡了。對比起來，老杜僅僅是皺著眉頭，手裡不停的拾取著。
樓下的警員也都知道發現屍體了，將那個乞丐送到樓下看著，就開始封鎖現場了。
屍塊切的零碎，老杜也收拾的仔細。花了三個多小時，所有屍塊打包完畢，老杜的眉毛皺的更緊了。
“賀隊，屍體的頭不見了。”
“頭不見了？”在場的警員的動作都停了一下。碎屍，棄屍，而且還丟了腦袋，案件的惡劣程度讓人難以想象。
“大家分開再繼續找。”賀城盯著裹屍袋，聲音沉沉的。
快天亮了，眾人搜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確認屍體的頭不在樓頂。
“先把現場的證物送回去檢驗，老杜回去馬上開始驗屍，先不要通知那個失蹤女孩爸媽。”在還沒有確認身份之前，通知女孩父母可能會對他們的打擊更大。賀城取下耳朵上的煙，叼在嘴裡發狠的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