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龍苑授課只在上午,下午會處理與文名相關的其他事務。

所以,當週夫子宣佈散學之後,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提筆開始寫著什麼。

“筍殼葉,走吧,上歌院去!”

文丙仁見顧損還在寫著什麼,一邊叫他,一邊湊了過去。

“一邊去,我今天有事,不去歌院了。”

顧損將筆尖對準文丙仁,不讓他靠近桌案。

“你不去?”文丙仁一臉驚訝,“昨天你在清心酒館留的對聯,不去看看啥情況?”

“你去看就行了,用不著我去。”

“你真不去?”

文丙仁像看不懂顧損一樣,好奇地盯著他。

“說了不去,你羅不羅索!”

看到文丙仁又想湊近,顧損直接抬腿就向他踢了一記。

“嘿嘿,沒踢著,沒踢著,我閃了你踢不著。”

文丙仁得意地一閃,躲開顧損的一踢,然後在一邊得意地跳近跳遠。

見這傢伙這麼皮,顧損瞅準時機,一個截腿閃電踢出。

“啪!”“啊!”“哎喲哎喲!”

一連串的聲音在學堂裡響起,便見文丙仁坐在地上搓起小腿來。

“筍殼葉,你也太狠了吧,往死裡踢啊。”

顧損聞言,抬頭送給他一個死亡之瞪。

文丙仁見狀,嘴唇翕張,不知道在罵些什麼。

顧損懶得理會他,寫好之後,將紙吹乾後,疊起來塞進衣袖裡。

做好這一切,他拎起書箱,便往外走去。

文丙仁亦步亦趨地跟上,再次試探道:“你真不去?”

顧損沒好氣地停下來:“你忘了,昨天那個道士說我今天有刑訟之禍!”

“哦,好像是哦,不是吧,這個你也信?”

“不管信不信,我先得回去,如果下午沒事,我就去歌院找你。”

“這還差不多。”

兩人說著出了登龍苑的門,立刻有僕從過來,將兩人的東西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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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羨魚從學堂回到輯錄處,李博士看到他,便拿了顧損的詞呈上。

“周夫子,您看看這闋詞。”

周羨魚看到李博士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暗掩激動的模樣,好奇地接過。

“六六真遊洞,三三物外天。九班麟穩破非煙,何處按雲軒。嗯,不錯!”唸完上闋,胡夫子讚了一句又繼續道,“昨夜麻姑陪宴,又話蓬萊清淺。幾回山腳弄雲濤,彷彿見金鰲。有趣! 此詞上闋由景入情,下闋由情入幻,全詞以虛代實,讀之令人神往。可惜意猶未盡,有驟然中斷之感,若是組詞,那必然是上佳之選。”

“夫子說得是,若真是組詞,那必是神韻境中的上境了吧?!”

“嗯,差不多。”周夫子說著看到了署名,不禁驚疑出聲,“咦,顧損?就是顧家那個顧損?”

“是,我問過門房。我也很是好奇,聽聞他不學無術,怎麼可能做出這般詞來,只怕是有人捉刀。”

“是耶非耶,我們前去一試便知。若真是請人捉刀代筆,我拼了這條老命,也必讓他今生入不了翰墨榜。”

“咳,夫子,你有沒有聽說,府苑好像有了代筆的事?”

“有這等事?不管它,府苑咱管不著,反正只要我在這兒一天,建陽絕不能出這種事。身死事小,失節事大,豈能讓人汙了翰墨清白。”

李博士聞言,心中暗道:墨本來就是黑的,還怎麼汙它。

“走,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顧家,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這個顧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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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昇至半空的時候,顧損剛回到宅院門口,發現一道陰影突然一掠而過。

他抬頭望去,見一個身展雙翼、揹負連弩的捕役飛天哨在顧宅上空盤桓。

御鶴飛天,是這片世界士人必學六藝之一。透過修煉御鶴術,可以讓人駕馭竹鶴在空中飛行,成為新唐貴族出門遠行的常規方式。

飛天哨,便是為了應對這種新的出行方式而培養的執法者。他們不僅精於御鶴,而且個個射術精良,通常是與不良人一同出現,多是擒賊拿盜,追緝逃犯。雖然與不良人同為捕役,但地位卻高得多,大多為不良帥兼任。其執法過程中,若在哨箭預警之後,嫌疑人不落回地面,可當場射殺,故得名飛天哨。

顧損看到飛天哨出現,不禁輕嘆一聲,看來道士果然說得沒錯。

既然替了他的身,就得還他欠的債,這一次是難逃皮肉之苦了!

如此一想,他便走進大門,轉過影壁,便聽到前院有人正在說話。

前院中,體型敦實的縣尉方琢帶著數名不良人正在與管家劉福交涉。

劉福身材高大,脊背筆直,花白的鬚髮修理得十分整齊,一身灰色長袍,也不見一絲皺褶。

“方縣尉,何事勞煩您親自前來?”

劉福一臉笑意地對方琢說道。

“建州王氏訴你家公子欺侮他家小姐,我不得不親自來請,還望劉管家理解。”

聽了方縣尉的話,劉福的笑臉頓時僵了。

欺侮,這事可輕可重。但如今縣尉親自帶人上門,還是這麼大陣仗,看來鐵定輕不了。

“我們公子這些日子可都在建陽,怎麼會惹到建州王家的小姐?”

“茲事體大,這個中曲折,只有請顧公子去衙門當面對質了。”

恰好這時顧損進到前院,方琢當即道:“顧公子,得罪了,請隨我們走一趟吧。”

劉福看了看顧損,回頭向方琢一禮道:“煩請方縣尉稍候片刻,我與公子有些話說。”

得到方琢首肯後,劉福拉著顧損走到一邊,細問情況。

兩天前,顧損在白羽歌院偶遇來建陽探親的王家小姐,見其衣著輕薄、風姿綽約,誤作臨時來此唱戲的路岐人,便拿著摺扇攔住對方,自報家門出言相戲。

在其侍女鄙視地對他亮明身份後,他本來是想合扇拱手致歉,沒想到卻意外將其珠釵打落。慌亂中他想去接,誰知抓到珠釵的同時也碰到對方胸前凸起之處,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其實這樣的誤會,哪怕在原世界,最多也就是被罵上兩句,可偏偏這個新唐,不知何故,竟然對良家女子權益特別重視。根據新唐律,即便是最輕的猥褻,也會遭受鞭刑,若是強姦,那輕則宮刑,重則死刑。

雖生誤會,但當天沒事,他還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料這小誤會終究變成了大麻煩。

“公子,這事只怕沒有這麼簡單。主公剛入京就職,千萬不能讓這事成了他人攻訐的把柄。”

養不教,父之過,這事若真定了性,被有心之人拿去一宣揚,對於他父親的官聲,確實沒什麼好處。

想到這些,顧損不禁心道:這個世界官二代也不好當啊,弄不好就容易坑爹。

“福伯,那我該怎麼處理?”

顧損雖然有些想法,但他更想聽聽福伯的想法。

“公子,你去之後儘量裝糊塗,我去探探風聲再議。”

劉福鎖眉無計,只能希望能夠借新唐律中的【疑罪從贖】,交錢了事。畢竟對方是建州王家,這王家乃是閩中大族,勢力龐大,單以他的力量,根本無能為力。

“顧公子,劉管家,可好了?”

方琢看了看頭頂的日頭,出聲問道。

“這便好了。”

劉福聞言展開笑臉,走到方琢面前一番低語,顯然是在拜託他多多關照。

這關照自然有代價,只不過並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就拿出來,那可是賄賂。

顧損自知此事雖然不至於要命,但也肯定不會這麼好相與,尤其是後續會發生什麼,根本無法控制。

這時,簟兒從內院匆匆出來,來到他的身前,他輕聲詢問了幾句,得到答案後點了點頭,便在劉福關照過後,隨方琢一起前往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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