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乎乎的,小小縮地之術而已,真以為要你走山路?”明塵垂眸輕笑,見我一臉呆相,解釋道。
“楊澤和大壯呢?”我擔心地握著明塵的手腕。
“讓他二人先在林中打轉,吸引那怪物出來,先去問出張氏男子的實情。”
我毫不費勁地來到一個溝壕前,看到一直跟蹤老張的高個子陰兵用鎖魂鏈半勾出老張的生魂,見到我和明塵,陰兵拱手隱去,老張的生魂慢慢歸位。
老張半趴在溝裡,臉上多處擦傷,身上沾滿了落葉。
我貼了張定魂符紙,他的身子猛地一抖,哀痛呻吟著慢慢睜開眼。
一天和他打了兩次交道,雖然我戴著面罩,但他一眼就認出了我身上的衣服。
老張先是唬了一跳,隨後哆嗦問道:“法法法師,是你嗎?你怎麼在這裡?”
我撿起個樹棍,半蹲在溝邊:“我還想問你,你怎麼在這?”
“我上山打算抄近路……”老張想爬出來,被我一腳踹到溝裡。
明塵施施然站在我的旁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頓時我如芒在背,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感覺自己像個潑婦啊……
我清了清嗓子,壯著聲勢吼道:“你再不說實話,信不信我給你一棍子!”
我不習慣威脅人,底氣明顯不足,老張不信地冷哼一聲。
就在他還要爬起來時,溝邊幾塊嶙峋的石頭猛地飛起,眼看就要砸在老張的頭上。
“女俠,女俠我錯了!我錯了!”老張縮在溝裡,抱著頭認慫。
石頭應聲掉在他的身側,砸出幾個土坑。
我憋著笑,看了看旁邊面色如水,實則腹黑到不行的府君大人,對老張問道:“你脖子後邊的胎記是怎麼回事,那些日本人在你們老張家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老張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我就知道瞞不住了,瞞不住了……”
不出我所料,老張的父親確實是人體實驗的受害者。
有一次老張父親病發,不小心被老張看到,張父才告訴他,自己小的時候被倭國人在脖子後邊移植了一塊特殊的面板。
剛開始與面板融合的時候,老張父親產生了強烈的排異反應,那種痛就像硫酸腐蝕著皮骨和神經,更讓老張父親感到害怕的是,脖子後邊一直有東西想鑽出來。
就在老張父親快要挨不住的時候,那些倭國人又給他注射了一些試劑。
“日本人給他打完針後他就不疼了,可沒想到的是,他的脖子後邊居然長出了一個怪物的頭!”老張一邊說一邊拽著自己的衣領,“我爹說,每次他身體虛弱的時候,那個頭都會冒出來,還會攻擊身邊的人,就像身體裡寄生著一個怪物……”
這不蔣老賊融合妖獸的做法嗎。
“再後來我爹被日本人放出來,他害怕體內的怪物佔了他的思想和身體,更怕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一直東躲西藏,不敢生病,他本想一輩子不婚不娶,結果認識了我娘……”老張渾身癱軟,苦笑,“法師,你想不到吧,我娘其實是個日本人,是那些戰敗的日本人故意留下給我爹配種的日本人,為的就是生下我。”
“你們昨天看到那個女鬼,是我娘!是我娘啊!”老張哭道,“她一直寄宿在我孃的身體裡,就是為了監視我們老張家!”
這種被算計的人生想想就窒息……
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停頓了一會繼續說道,“我知道真相後決定離家出走,發誓一輩子不結婚不要孩子,讓那些日本人的計劃見鬼去吧!”
“結果我還是遇到了芬……”
我小心翼翼地拆穿:“王淑芬也是那些日本人故意安排給你的……”
老張身體像是被抽了筋,他虛弱地點點頭:“我也是在芬死後才知道她的前任丈夫是個日本商人,他故意和芬離婚,再由人介紹給我,就因為芬的八字和身體適合生下他們想要的怪胎……”
“我的出生,我的母親,我的妻子,我的兒子……都是那些人安排的!我的一輩子都在那些人的監視中!憑什麼!憑什麼!”老張痛心疾首。
這讓我想到一部外國電影,老張的一生都活在虛假的真實中,背後的那雙眼睛死死盯著他。
那個倭國人一定很滿意自己佈局多年的計劃,我能想象那人臉上得意獰笑的嘴臉。
他偷窺的不僅是實驗物件,真正偷窺的是這片土地……
我胸口堵的難受:“王淑芬知道這一切嗎?”
“不知道,她什麼的都不知道,我不敢告訴她,當初她懷孕的時候,我就勸過讓她打掉,可她捨不得,我只好帶著她東躲西藏,擺脫那些人的監視,我一直不敢露面,不敢和周圍的人打交道……可還是被那些畜生找到了!”老張面如死灰,不知道是他哭的太傷心,還是大限將至。
“芬死在家裡,孩子被拿走,我就知道是那些畜生日本人乾的!活著真他媽沒意思,我自殺想一了百了……”
“可那些人死都不讓我死!讓我偷別人的壽命,行屍走肉一般活著!”
“我兒子是被那些人故意送回老家的,為的是讓我娘監視著他長大,我爹恨極了自己一輩子被日本人算計,一氣之下就把我娘打死了,她體內的女鬼趁機逃跑,他又想掐死我兒子,結果……”
“結果,被我兒子吃掉了……”
吃,吃掉了?
“我到家就看到他正趴在我爹身上,咬掉了我爹脖子後邊的那塊肉,全身的血都被他吸乾了。”老張虛弱地趴在地上。
我聽的全身發寒,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明塵深深皺眉,露出厭惡的表情:“那個怪胎吃掉自己的同類就可以開啟體內的封印,這男人幼兒時應該也喝過他父親的血。”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槍響和淒厲的慘叫,楊澤這傢伙還真給自己留了一手啊!
一陣陰風颳起地上的枯枝敗葉,剛才的山神拱手行禮:“夫君大人,屬下將張氏之子和兩名男子困於坎位,其中一位受了些小傷。”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