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裡的文書很快下發,各鎮各鄉收到了前線戰士陣亡文書。

楓亭鎮門口,貼了兩張很大的告示,上面列了各鄉各村被徵上戰場的陣亡名單,密密麻麻,讓人看著頭皮發緊。

相應的名單已經抄到里長村長手裡,但每天還是有層層疊疊的人圍著告示欄搜尋著自家兒郎的名字……

每天只要靠近鎮門口,都能聽到陣陣淒厲的哀嚎聲,讓聽者跟著落淚。

蘇青媖也跟著去看了幾回,一個字一個字地確認,沒有呂博承的名字。

她僵著的手腳才軟了下來,路都走不了。眼裡都是軟頓在地上,哭得背過氣去的可憐人,耳朵裡都是那些哭嚎聲。

她又跟劉舉業確認過,確實沒有呂博承的名字,她就再不敢往那邊去了。

耳朵裡都是哭聲,連綿不絕。不敢睡覺,也不敢回家,家裡也是壓抑的哭聲。蘇青柳的丈夫,丫丫的爹崔芒種也在陣亡名單上。

她也不敢去店裡,周婆婆等了幾年的兒子,周嬸的丈夫,紅袖和她弟弟的爹也在陣亡名單之上。

表弟周大姜的哥哥周大壯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蘇青媖不敢回家,不敢去店裡,連走在路上,都是哭聲,每天鎮上都有人做法事撒紙錢。

周大姜回了鄰縣的家裡,周婆婆忍著傷痛還在店裡忙碌,蘇父陪著蘇青柳和丫丫回了她們村,她要回去給崔芒種起墳。而蘇母來鎮上打聽蘇青松的訊息。

蘇青媖帶著她在告示名單上找遍了,沒有蘇青松的名字,劉舉業也幫她確認了,沒有蘇青松的名字。

蘇母還是放不下心,天天往鎮門口去,生怕有一天又再貼上第三張告示單。

每天睡覺前都抖著手,拉著蘇青媖不放:“青媖啊,你說他們是不是還沒抄完?”

不等蘇青媖回答,又兀自說道:“青媖啊,你說你哥是活著吧,還活著呢吧?”

蘇青媖每次都點頭:“嗯,娘,沒哥的名字,哥還活著呢。”

“活著啊,還活著呢……”

等蘇青媖把她哄上床,給她蓋了被子,以為她睡了時,她又睜開眼睛:“青媖啊,那告示不會再貼了吧?你哥還活著吧……”

蘇青媖聽她一遍遍地問,每次也都有耐心地回她,說還活著。說完喉嚨哽澀。

夜裡躺下蘇青媖久久都不能入睡。

想著告示欄上的名單。去年跟呂博承一同被徵走的這一批名單上幾乎沒有。不知是還沒拉到前線,還是還沒統計。

陣亡名單先是要報到朝廷,戶部要核發過名單,然後下發撫卹銀,然後再一級一級地往下報。

蘇青媖看著睡在身邊,已漸漸長開的兒子,小孩子的眉眼像極了他父親,劍眉星目,俊秀。才點點大,長得比她手臂長了,還會翻身了。

蘇青媖戳了戳睡著了的兒子,看他皺了皺好看的眉毛,還無意識地揮了揮小手,小表情一副不耐的樣子,蘇青媖笑了笑。在他額上撫了撫,兒啊,你爹應是活著的吧。

夜,烏漆抹黑,連零散的星星都看不見,黑雲籠罩。

離邊境不遠的一處戰壕裡,呂博承已經趴了三個時辰,從太陽未落,趴到了日暮黃昏,又趴到了星夜籠罩。似有所感,抬起身子……

“頭,怎麼了?有動靜?”

狗娃趴在他的旁邊,看他略支起身,忙挪過去,小聲發問。

呂博承又趴了回去,眼睛盯著前方。搖了搖頭:“沒動靜。”

那你……

支起身。我們還以為要起來辦事了。這蚊子都快吃飽了。

“就是耳朵熱。”

耳朵熱?狗娃努力透過層層黑幕,往前方瞭望,他們頭果然是有特殊能力,憑耳朵熱與否來感知前方變化。

剛胡思亂想猜測了一番,就聽到呂博承小聲唸叨了一句:“我娘子可能唸叨我了。”

狗娃還以為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沒想到聽到這麼一句。頭今天沒揹他娘子的話了,倒是這會竟念起他娘子來。

切,欺負他沒有娘子!等這場戰役結束,他立刻就請假出營找一個來。哼。

一堆人又趴了小半個時辰,直到聽到呂博承說了一聲:“行動!”

眾人齊齊掀開身上的偽裝,提著傢伙,貓著身子迅速往行動地飛速地跑了過去。

一場廝殺,呂博承帶著十幾個手下,攻佔了敵人的哨崗,點了狼煙,開啟敵營大門,把自家的部隊迎了進去。

戰爭廝殺到次日晨末,才結束戰鬥。

已經升到將軍的校尉大人拍了拍滿身血跡的呂博承,讚道:“行啊,你小子這次又立功了。”

呂博承拖著已經砍殺麻木了的手臂,虛虛地抱了抱拳:“將軍過譽了,都是眾將士們的功勞。”

“你小子,別謙虛了,功勞薄上會給你記上大大一筆。”

“謝將軍。”

呂博承邊往營地走邊脫外頭那層厚厚的鎧甲,狗娃湊了過來:“頭,你說這次上頭會賞你什麼?給你升職還是賞你金子?”

“你就知道金子。”

“不是頭你喜歡金子嗎?我只要是值錢的都喜歡。我給攢著,將來娶婆娘。”

“你就惦念著娶婆娘。”

“好像頭你不惦記你娘子一樣。”狗娃撇嘴。

呂博承白了他一眼,沒說話。狗剩狗腿地接過他的鎧甲,跟了上去。

邊走邊脫自個的衣裳:“頭,這邊有一條河,我打聽了清澈著呢,一會我們去泡個澡吧。我都臭了。”說完往身上嗅了嗅,又一臉嫌棄地撇向一邊。

聽到呂博承應了,忙高興地跟在他旁邊,把自己脫了個淨光,光著膀子,往呂博承身上看了一眼:“哎,頭,天都這麼熱了,你還穿這件夾衣啊?”

呂博承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鎧甲脫了,身上還有一件中衣,中衣外是師父贈的軟甲,軟甲外穿著娘子做的夾衣。

呂博承懷念地摸了又摸:“嗯,我怕冷。”

狗剩抱著手裡兩人的鎧甲衣裳,目瞪口呆,你怕冷?大冬天的我們被拉到外頭雪地裡訓練,你光著膀子跑了幾個來回,你現在說你怕冷?

我信你個大頭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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