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溫切斯特夫人。”瑞亞對著廚房說道。

“記得把斗篷穿上。”溫切斯特夫人用和藹的聲音叮囑道。

“知道啦。”說罷,瑞亞取下掛在門背的灰色斗篷披在身上,提著一個公文箱,轉身出了城堡的內門。

豔紅色的阿斯頓·馬丁像一道紅色的墨水,劃破雪白的白紙,穿過一個個街區。在靠近希爾頓大街時減了速,緩緩開到巴頓城堡下面,一個灰色的身影提著皮箱子,安靜地佇立在門前,查爾斯慢慢把車停靠在一旁。

聽到引擎聲,瑞亞側過頭來看到了那部阿斯頓·馬丁。她的髮絲上沾滿了雪花,睫毛上貌似也被白色的閃粉點綴般,嘴唇依舊是那般紅潤,但臉頰彷彿凍傷的紅蘋果一樣,微微顯露出粉嫩的生機。

“查爾。”瑞亞走過來車窗邊,用一個很可愛的聲音說道。

“快上車吧。”查爾斯看著瑞亞睫毛上的雪花說道。

瑞亞拉開車門,副駕駛留了很大的位置給她。她脫下斗篷並連同箱子遞給查爾斯。查爾斯給它門輕輕放在了後排位置上,瑞亞隨後落座馬丁副駕。

再次見面,二人彷彿終於打破了隔膜,昨天的小吵小鬧又好像被兩人濃厚的愛意掩蓋住,只剩下互相深情的注視。但更令查爾斯心動的,是瑞亞穿在身上的裙子,此刻看到查爾斯的眼神,瑞亞也才真正明白昨天維琪和路易斯的話——她真的說得上美若天仙。

“好啦,出發吧,寶寶。”

“好…好嘞,寶寶。”查爾斯緩了緩神才從沉浸的欣賞中反應過來。

跑車的引擎聲再次轟鳴,二人感到推背感襲來。一下子,他們就轉出了希爾頓大街,雪地上只剩下幾道輪胎的印記。

一路上,瑞亞把臉貼在冰冷的車窗上,凝望著遠處的雪景,窗外的街道、街燈、裹得嚴實的路人不斷向後飛逝。如果不是有安全帶拴著瑞亞,查爾斯都怕這隻被關久了的兔子下一秒就要撞碎玻璃,飛進雪堆裡離他而去,去追求無盡的自由。

看著她的側臉,查爾斯仍保留著幾年前那種心動的感覺,那時剛在一起的他們在咖啡館的靠窗位置休閒地面對著手提電腦,一起辦公,查爾斯時不時在思考的時候就扭過頭望向窗外,但最後總是被瑞亞紅溫的臉頰吸引過去,而瑞亞像是知道自已被盯著,偷偷瞄一眼查爾斯,眼神卻又立刻閃躲回去,那時他們是多麼靦腆。但現在依舊如此。

“喝咖啡嗎?”查爾斯拿出杯框裡的保溫杯向著瑞亞的方向擺了擺。

“太好啦,昨天晚上好晚才睡呢。還怕今天會不會犯困,還好你有…”說完,她咕嚕咕嚕地喝下幾口。

“昨天晚上你又幹嘛去了?”查爾斯笑著問道。

“練小提琴呀!我可不希望今天出什麼岔子。這可是維琪的婚禮,我可得給她好好表現。”

“那我們待會兒一起在路上吃個飯再喝個咖啡提提神 ?”

“不了不了,我們得提前到那兒。”

“應該差不了多少時間的吧?”

“嗯…不要。”

“好吧。”聽到乾脆的拒絕聲,查爾斯也不再強求。

隨著街道漸漸變成鄉道,城市漸漸變成牧場,查爾斯和瑞亞終於開入了聖光草坪的領域。

聖光草坪,從 400 年前被發現並且開始維護,那時的聖光草坪被牧羊人佔據著,而附近溫特王國皇室的鐵騎軍團曾無數次試圖闖入並將聖光草坪劃入王國領地。但是,牧羊人們無數次的反擊,他們用棍術將鐵騎揮下馬進行近戰並騎著馬兒拖著帶刺的樹木叢向他們撞去,他們利用地形優勢,與對地勢的瞭解活生生累死了對方訓練有素的戰馬。最終,溫特最驕傲的鐵騎軍團跪倒在了牧羊人的目光下,牧羊人們最終警告他們,若是再敢踏入聖光草坪一步,下一次迎接他們的將不只是被迫的投降。

此時的聖光草坪遍佈著滿世界的雪絨,而草坪中若隱若現的雪狐甩動著她們精緻的尾巴,這些天生的獵食者們似乎在提醒著這片土地上無辜的倖存者們——“獵人來啦!”。

過了許久,一座金色教堂緩緩在迷濛中顯露。

“新月教堂!”查爾斯心想。

他本能地看向一邊的瑞亞,她睡著的樣子真的就像一隻可愛的小白兔一樣,配合著遍佈身體肌膚的白裙,說她如同仙女一點不為過。

看到她的樣子,查爾斯一時間竟不知道是否要叫醒她。突然,跑車碾過前面一塊石頭,剛好驚醒了這隻毫無防備的“兔子”,她的頭甚至碰到了玻璃上。

“天哪。”她捂住自已的頭說道。

“哈哈哈。”查爾斯無奈地笑了笑。

“笑什麼呀!”

“剛好,我們到了。”

這輛阿斯頓·馬丁緩緩慢下來,開上一個小坡。教堂的樣子幾乎全部顯露,山坡上遍佈著紅色的鬱金香,像是以愛意與這寒冬對抗。鬱金香叢旁是一條直通教堂門口的小道,小道很窄,貌似只能給兩輛馬車走過,但一旁佇立著的教堂卻依舊以老者般的眼神注視著這麼多年來往來的一對對新人。

在門口等候的是兩位身著西服的高大男子,像是在等候並迎接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當他們見到這部跑車慢慢停下後便迎上去,看到車內兩人的穿著,很明顯能感覺到這兩位就是伴郎與伴娘。他們小心地拉開車門,手擺出迎接的姿勢。

“請兩位下車,我們會幫你們把車子停在那邊不遠處的停車位上的。”其中一個聲音粗壯的男人說道。

瑞亞扭頭看向查爾斯,像是在確認是否可以下車。

“下車吧,衣服和箱子我幫你拿。”查爾斯對她說道。

隨後,瑞亞在兩個男子面前優雅地走出了跑車,乖乖地站在一旁。

查爾斯向後排轉去,拿著放在後排的斗篷和箱子走了出去。站在教堂門口,兩個人彷彿就像是他們即將走向婚姻的殿堂,手不自覺地牽在了一起。

“真是宏偉輝煌。”瑞亞用這個難懂的詞來描述面前的教堂。

“是啊,我們也會有這天吧。”查爾斯像是在發出一個不渴望得到回答的帶有疑惑的感嘆。

隨著另一個男人推開教堂的大門,查爾斯拉著瑞亞緩步順著紅毯走進教堂中心。他們沒有說話,而是極有默契地仰起頭望向四方的精心雕刻與幾重火炬。

而此時,教堂外面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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