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高門世族聯姻媵嫁之風盛行,即新婦出嫁時,家族往往會從同族姊妹間挑選幾人作為陪嫁,於新婦而言,既是陪伴,也是助力。

當初謝梁聯姻之時自然亦是如此,對此梁夫人母女卻是嗤之以鼻,照梁母的說法,我不給女兒陪嫁幾個健壯小郎就不錯了,還想我再賠進去幾個女孩兒,中原男子莫非都是抱窩母雞不成,一個屁股底下非要塞它十幾個蛋。

如此言論在中原自然是驚世駭俗的,梁氏家族內眾人卻都習以為常,倒不是因為這位大太太有什麼特殊癖好,而是她原為娑娑族前任頭人之女,這個部族向來以女性為尊,上至頭人,下至普通族人,每家每戶皆由女子當家,族中女子到了婚嫁之齡便自去尋找情郎,不拘同族或外族,若合得來也可帶回族內定居,若合不來,一夜露水之後便一拍兩散,爽利得很。

在她們看來,世間唯有女子可孕育後代,而一次孕育又要經歷漫長的十月,自然女子是比男子更珍貴的“資源”,對於中原男子這種浪費“資源”的行為表示不以為然。

然而世情如此,聯姻的又是頂級士族謝氏,母女倆也只能妥協,偏梁家子嗣本就男多女少,梁夫人當時也沒有適齡的姊妹,其母便只好從自已族中選了一位外甥女陪嫁,當時說好只是跟過去做做樣子,三五年後尋個理由回來便是,於是年僅十三歲的烏納蘇因好奇山外的樣子,便自告奮勇跟了來。

娑娑族人與暌州其他許多部族一樣,有名無姓,所以烏納蘇既不姓烏,也不姓蘇,只謝府家僕不知就裡,都叫她一聲蘇嬤嬤。

“論及血緣,阿笙也要叫我一聲表姐,我也就不見外的說道兩句,”眼見鬱朱領著僕婦侍女們將大大小小的箱籠都送去庫房了,這表姐妹兩個才歪在榻上繼續聊起關於梁三的話題,“你們梁家的傳統我是知道的,除了承宗的長子外,所有男嗣成家之後都要搬出老宅自立門戶去,你叔伯兄弟又多,再大的家業分到每個人頭上又能有多少?”

“可不是嘛,聽說當初成家的時候,除了聘禮之外,他就只得了一間宅子和一座山,”梁夫人秀眉微皺,梁氏家規,除長子長孫外,其餘子嗣成家即分家,“大兄將來是要繼承州牧之位的,阿笙底下三個弟弟我也不擔心,他們各有各的差事,再不濟還能吃他們老丈人去哈哈……”說著她自已把自已給逗笑了。

雖是打趣的話,但在暌州,“吃丈人”這話就代表去做老丈人家的上門女婿,但那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對於男方家而言,少了一張嘴吃飯,對於女方家而言,多了一個勞動力,畢竟不論在何處,人口都是寶貴的資源。

自然,梁三的幾個兄弟娶的都是各部頭人之女,都有豐厚的嫁妝,丈人家也不缺梁家公子這幾個勞動力,但梁三是個異類。

“阿笙打小就不愛讀書習武,對仕途經濟更是半分興趣都無,性子又倔,二十歲那年去了一趟白公山就帶回來一個採藥女,非要娶她,”梁夫人感嘆道,“我阿孃說,那小娘子性子倒是好的,只是……唉,眼下阿磬也大了,我那三弟妹又懷上了,將來他們一家莫非就真要靠山吃山了麼,那阿磬他們又該如何?”

蘇嬤嬤卻笑道:“夫人你這是當局者迷了,阿笙若是窮得連養家都養不起了,何來這麼些玉啊石的?”她手指點點放在小几上的禮單,提醒道。

梁夫人長眉一挑,玉白的手指拾起素面的禮單封皮,長嘆一聲,“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

這廂梁夫人為三弟將來的生計暗自生憂,有心私下找他,問問他將來的打算,可文會開始以後,他便向謝大管事借了幾個人,也不知逛到哪裡去了,好幾日都不見人影,也只好忍耐。

這一日無事,天氣也好,難得清閒的謝府主母正帶著宜璋和兩個小外甥逛園子,三個小魔星精力極其旺盛,一路追著幾隻孔雀瞎胡鬧,一幫丫頭僕婦也追得氣喘吁吁。

看著小女兒無憂無慮的笑臉,梁夫人的心情總算明亮了幾分,這幾日府中的郎君們包括謝郴父子在內皆是早出晚歸的,她不必操心他們的飲食,櫟山堂也自有小廚房,無需她過問,剩下她們娘幾個也吃不了多少,因此每餐都是幾個簡單小菜對付過去了。

日頭漸高,她正思量晌午吃些什麼呢,就見自已的貼身女使鬱青匆匆而來。

“稟夫人,二門上來報,說是三舅爺回來了,正洗漱更衣呢,舅爺還問,能否來夫人這兒蹭頓飯。”鬱青笑吟吟的,微微福身道。

梁夫人立時精神一振,笑罵道:“這小子!不知野去哪座山頭裡了,怎就沒只大貓叼了他去!”

轉頭又吩咐鬱青,“快去吩咐廚上多做幾個菜,叫她們自已看著辦,做些時鮮菜色,都送來園子裡,今日就在水榭裡擺飯罷。”

鬱青應了,又匆匆而去。

廚上的僕婦是伺候主母十幾年的老人了,也清楚主母說話不興那等虛頭巴腦的,說是讓她們看著辦那就真是看著辦,就著今日採買回來的新鮮食材,以及泡發了一晚的菌子乾貨等,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整治出了一桌清爽可口的家常菜色。

梁夫人久居邗郡,口味上已經習慣了這邊的甜鹹滋味,梁三吃在嘴裡卻是寡淡無比,不過他也知道各地飲食風俗不同,讓阿姊府中的廚娘做一桌暌州菜那也屬實為難,好在還有一道鮮掉眉毛的松茸烏雞湯,讓他奔波數日後疲勞的身心得到一點撫慰。

用完午膳,玩鬧了一個上午的仨小,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睏倦,梁夫人便吩咐他們各自的乳母帶去隔間的榻上午睡。

宜璋撅著小嘴有些不樂意,方才席間三舅父講了這些天在外的見聞,她聽著可有意思了,不過她母親明顯是有事要談,才不理會她的不樂意呢,將她和表弟表妹一併打發去睡覺了。

只因她如今還是“戴罪之身”,也不敢使性子,只好同表弟妹們一道去了。

不過一牆之隔而已,還難不倒她,只見她小小的身子蜷縮著側臥在榻上,耳朵緊貼牆板,仔細聽著隔壁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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