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在徹底昏死之前,費力眨了眨杏眼,明眸中的神采漸漸暗了下去。

到底還是未改掉粗枝大葉的毛病呀,此番桐城之行,該是她的結局了吧。

跌跌撞撞地自“寒蟬泣”術中顯現出身形,她看著室內老嫗側坐的身影,心中嘆息未有他人知曉:“夏至那個笨蛋,她付凝需要的,從不是讓修習醫毒之人忌憚的靈藥,她想要的…不過是…不過是…”心念未及,眼前便被黑暗覆滿了。

三年前,風華樓二層那間染滿鮮血的客房中,申時將過,血跡乾涸,驚蟄和春分早已離開。

此時,怕是在同“立秋”雪中共飲了。

“喂,你待要躺到何時?再不過來替我解毒,今後可無人替你去霧葉森林採霧葉果了。”白露大睜著雙眼,不知對誰說著抱怨的言語,背靠在牆邊的身影頗為僵硬,顯是荷包中細雪草毒性所致。

房中安靜至極,不由得讓人生了幻覺,白露怕是糊塗了,不喊侍女前去通報,卻在此自言自語?

“偷拿我細雪草的是你,瞞著阿螢參與此次考驗的亦是你,此時卻又埋怨起我來了?”

寂靜的房中突兀地響起男子話音,更為詭異的是,室內除了白露逐漸細微的呼吸聲,再無其他生人氣息。

床邊帷幔驀地顫了顫,一隻蒼白的手隨之扶在了床欄邊,早已“死去”的說書人,晃悠悠的自榻上坐了起來。

此番情境,若讓方才離去的兩位令主瞧見,不知該有多麼驚駭?

“說書人”先是怔愣著偏過頭,接著嗓中似被何物堵著般,猛地咳了起來,接連吐了幾大口暗褐色的血,另一隻手不時拂著胸口。

白露面上一副好笑的神色,悠然看著同伴“死而復生”的把戲。

“若是那藥佛童沒有下毒,小滿卻又給你甚麼妙計,能於如此多的醫者面前中毒‘身亡’,莫不是沒遮掩便用你那‘往生’丹?”說書人的摺扇另有玄機,扇骨縫隙中早已存了丹藥粉末,當然此等秘密只在令主間知曉。

白露看著對方優哉遊哉自榻上起身,順手揭掉面上易容藥膏的模樣,驟然明瞭:“夏至,你和小滿該不會,沒做它法?”

被稱做夏至的說書人“嗯”了一聲,算是給了答覆。

白露心內鬱結更甚。

如此自負於自己的醫毒之術嗎?卻是如此了,趁中毒之際,吸入往生丹粉末裝作假死,又趁吐血昏迷前看似“求救”的舉止間將“雪絲”毒性用藥物壓制,這個夏至不愧為樓中醫道至極。

亦不愧為“那位大人”的弟子。

夏至看著白露神色恍惚,頗有心事的模樣,只得將手探入袖中,將小小的丹瓶取出,一粒血色的“往生”丹被他扔進了室內碳籠。

須臾,嫋嫋煙氣升騰,白露手指令碼已被細雪草劇毒麻痺,此時緩緩有了知覺。

往生血丹,可假死,消劇毒。端看是何人用,又是如何用了。

“那二人可不是等閒之輩,那個連翹…”夏至欲言又止。

“那個連翹,有什麼事瞞著我們。但似乎…她的願望,與風華樓並無衝突。至於那個姓方的闐稜人…”白露活動了下手臂,用附了寒水靈力的指尖拂過面頰,只見方才還多有神采的眉目漸漸柔和了下去,臉頰由圓潤漸漸消瘦,紅唇微抿,嘴角亦不再有傲意,只一雙杏眼,似乎同方才“顧慈”的模樣還有相似之處。

“這個人,好似突然冒出來的。”夏至接過了話語。

“管他甚麼來路,左不過又是個有秘密的可憐之人罷了,有小滿和立秋在,還怕生出何事端來嗎?大家不是都發現了,他的戾火,並非為醫毒之道所修習,否則阿螢也不會臨時變了請帖之意,讓他出任驚蟄之令了。”白露擺擺手臂,踱了幾步,故作輕鬆的坐在了案邊椅上。

鞋履旁,便是醫鬼大師的屍體和滿地狼藉,驚蟄令主一位始終空置,立春遠在海音,每次中秋相聚,便要念叨四時之中只“春生”盡是些“文弱書生”和“千金小姐”,這次該遂了他的心願了。

總不過,樓中秘密又添了一個,僅此而已。

只是…白露看了眼走至門邊將要離開的男子:“前幾日來樓中拜訪的那個舞姬,你可知底細?”

說來奇怪,那舞姬本是來此地拜訪故舊,眾人皆以為是阿螢在海音結識的友人,可阿螢看過對方隨身信函,便將那美豔舞姬留在了樓中。

看來,這是另一樁故事了。

夏至聽罷,只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推開門扉,室內驟然明亮了許多。

白露內心卻暗沉了下去,他本該於開春便跟隨“那位大人”進入朝堂,此後恐怕,夏至令主亦要空置許久了。

“小景,再會。”女子難得平淡的說出這般離別之言。

今時還是夏至令主的“小景”,偏過頭無奈的勸慰著:“付凝,這麼多年了,你怎地還是這幅小孩子脾氣,一時聚散,並非永別。”

“嗯,答應我的避毒靈藥,可要做到哦。”白露點點頭,故作輕快的說著兩人小小的約定。

一時…聚散嗎?想起自己進入樓中出任“秋收”令主時的心願,白露苦笑。

“既不為奇珍異寶、術法秘籍,亦不為求醫問藥,那姑娘決心留在樓中是為何物?或是,為何人?”

女子語聲淺淡,本就靜謐的話音,在室內獨有兩人時愈加清晰。

“我嘛,只想在這樓中見一見人間百情,世事至盛。您既看出我修習之法乃同源,就算是…為了流傳中的兵刃靈器吧。”

白露憶起當初對話,心內不由得怏怏,本是對這處所在好奇,才停止了遊歷,就任令主時的經歷讓自己興致陡生,然而在一處待久了,竟無法割捨,或許命中該有此劫,令自身靈術修為無法至“那個境界”。

門扉驟合,滿是乾涸血跡的室內只餘白露一人,她呆坐半晌,直到室外天色亦暗了下去,侍女的腳步聲已不知第幾次響起在門外,室內終於傳出了一聲輕嘆,微若靡雪。

翌日,驚蟄與春分啟程赴海音,與四時“春生”其餘令主匯聚。

而落棋山莊、闐稜及江湖中傳言,風華樓四時“夏長”之夏至醫者,因研習至毒,不慎喪命。

暖室親情,終究短暫。此次,該是“永別”了。

“霜雪刃,取淵地白水玉,佐秋霜冬雪精魄碎片,以寒水靈力淬鍊。可融於同源魂脈,故生人駕馭,修為低下必遭反噬。”

年輕女子悠悠然說著鮮少人知的秘事,看了一眼面前侍者。

那侍者一身僕從裝束,望去不過瘦小邋遢的少年模樣,面容幹黃。

然其靜立於白露對面,卻沒有絲毫慌亂卑微之態,好似,好似身體中是另個人的魂魄一般。

“那又怎樣?我雖是醫者,亦是海音族人。便是修為承接不下霜雪之氣,你又怎知我無它法?”侍者開口反駁,卻是清澈的女子話音。

揚手推開面前佩劍之人,抬步便要離開:“他正在醫治天權居士,沒有別的緊要訊息,你還是回客房等待談劍大會吧。”天權居士因舊年傷勢,突然臥病,落棋山莊便廣邀醫者前來診治,想來驚蟄與春分便是藉此事潛入。

侍者偏過頭,眉目平平,毫不起眼:“莊中來了無數客人,正是取霜雪刃的好時機,阿螢大可不必將你派來行監視之舉。”話音中的疏遠同當初暖意大相徑庭。

似乎三年時光性情變化的,不只自己,白露眼中有些微悵然,她上前兩步攔在了對方身前。

“喂,三年前…你該知曉樓中並未全然信任你和驚蟄吧。”白露見對方不耐煩的樣子,只得加了句驚駭之言:“驚蟄,啊不,應該說方公子,他是房氏後人。”

白露滿意的看到對方驟然僵住身形,接著說了下去:“有個醫術通神的傢伙告訴我,你腕間銀鐲中飼養的,是五色蠱,以修習寒水靈術之人的氣血為食,並以自身氣息反哺飼主,時日愈久,毒性愈強,宿主氣血中的毒素便愈精純。這蠱的靈性與毒性依強弱分作五色,而爍金之色,便是大成。”

“因此,即便自身修為不足以帶走霜雪刃,五色蠱…卻可以。”

兩人之間驟然靜謐,隔著穀雨的隱匿術印,連翹神情不甚明晰。

白露將視線移至對方腕間,隔著衣袖,只見到枯瘦的指掌。

“那個小啞子!愣著幹嘛呢?我們還得去會場招呼各位名宿,你卻在這偷懶!”

一個小廝氣急敗壞的在垂花石門另一邊嚷嚷著,方才的侍者裝作偶然停留的樣子,疾步向那方行去。

“天樞居士命我等將這個匣子送過去,我說你人啞了…耳朵也…”

話音漸遠,獨留白露一人佇立於原處,若有所思。

飛雪疾舞,月光大澈,漫天滿眼具是銀白之色。

付凝遲疑著向那方山石行去,隔著十幾步遠,依稀見到石前靠躺之人身上,便是驚蟄這幾日在山莊中一直穿著的暗紋大氅。

看來,自己前幾日提醒春分時,她早已同驚蟄定下了此次行動之計策。

面前靠在石前的女子,面容慘白,毫無生氣,本是細長的柳葉眉,因大雪夜中奔逃,眉間黛色被飛雪沾去,露出細淡的眉眼。

可惜,她已無法再像當初那樣提醒自己帶錯藥草了…

白露念及相識情境,差點笑出了聲,眼中卻有點點瑩光。

目光從對方伸出的手臂腕間掃過,空空如也,想必她將五色蠱給了驚蟄。

看來,這兩人必然發現了山莊中的術刃有假,也料到了穀雨的隱匿術印無法長久維持,因此分作兩路,春分留於莊中拿走假雪刃誘敵,而驚蟄則去術刃所在之處搶先下手。

只是…天樞居士自山莊中一路追擊,春分不及與驚蟄匯合,便命喪於此。

半個時辰後,白露最後看了眼面前青松之下,雪白滿覆之處,那裡安睡著連翹。

她撫了撫腰間佩戴的長劍,躍上枝丫向桐城方向飛掠。

樓中得到的訊息,落棋山莊門人自桐城回返,即傳出其得到《鳳凰臺上》琴譜,驚蟄所至,必然是那裡。

雖然此人當年就任令主,別有用心,但霜雪刃的謎團還要一探究竟。

而驚蟄的鬼蜮伎倆,也要有人來了斷,這亦是白露此行的首要目的。

桐城荒郊,陋室中地面上那灘血跡很是顯眼。

付凝尋至此處時,室內並無生人氣息,她隱匿於此,本想制住此間主人問個明白。

可卻等來了兩位棘手的人物,她只得隱於“寒蟬泣”中,靜待時機。

不知不覺便過了一夜,那玉色衣衫的女子同天樞居士中了異木之毒,自己亦何嘗置身事外。

來此地之前本已燃了一顆“往生”丹,卻藥效甚微,現在看來,似乎這些吳宮花草更為狠毒。

那玉色衣衫的女子,神魂似乎沉浸入某種異境,此時方漸漸醒來,白露覆又看著老嫗施了古時巫術,將術刃自畫中取出,那霜雪刃在室內若透明一般,只那老嫗鮮血淋漓的手,和其上轉瞬被凍住的蜿蜒血痕似乎顯露了術刃些許面貌。

室內驟然冷意森森。

付凝甫一清醒便見到面前景象,好在自身的“寒蟬泣”還能維持些許時辰,尚可隱形斂聲,只周身經脈似僵死一般,毫無生氣。

終於,那玉色衣衫的女子攜了昏迷的天樞居士離開此處。而白露亦因靈力運轉受阻而被迫顯現身形。

老嫗獨坐,此時咳了一聲:“覬覦故人遺物的宵小,又多了一個嗎?”

“什麼宵小!本姑娘是來清理門戶的!”白露強自鎮靜,伸手抽出長劍,一式“秋水蒹葭”便刺了過去。

本是沒有靈力的周身,硬生生附了些許劍意於兵刃之上,長劍帶著涼意幻作了水痕一般的劍影。

老嫗用未受傷的手將桌案翻起,案上瓷瓶連著南蕊枝滑落,那桌案在劍影中碎成了幾瓣。

地面不知因何異術,起了無數黛色枝蔓,轉瞬向白露身上纏去,她只得回劍撥擋。

那老嫗不慌不忙的站在門扉旁,層疊枝丫將兩人身影漸漸遮擋,慌亂間,白露為躲避一根枝蔓而靠撞向牆壁,恰恰撞在那副《桐花劍舞》圖之上。

強自調動了周身寒水靈氣,只為身法迅捷,可身側觸及畫作的部分,便似入了深水寒潭一般,倏忽而沒。

只一瞬,付凝的神魂便被畫作“吸”了進去。那老嫗眼見面前女子的身影昏倒地面,收了手中一直施為的吳宮異術。

室內一片空靈,只餘老嫗自言自語一般的話音:“等了多年,終於替你了卻一樁心願。”

暗啞的語音,此時聽來頗有一番寂寥:“那丫頭說的對,故人已矣,便是國仇家恨業已消逝,我又何必耿耿於懷。”

付凝眼前一片漆黑,日光驟亮時只見雪白刃口倏忽而至,正衝眉心。

慌亂中她只得向後彎腰,卻發現身子如被鎖住一般動彈不得。

那雪白兵刃直穿眉目,卻無任何感覺。

待神思安寧,細細瞧去,只見一位碧色衣衫的女子做舞劍狀,衣袂翩翩,劍式輕靈,手中所持之刃,欺霜賽雪,只那女子面目始終無法看清。

那碧衫女子自漫天桐花墜落中起劍獨舞,似是修習,卻又華美異常,白露竟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劍法。

她微微低頭,腳下是白玉石臺,石臺四角有鳳凰尾翎垂落,仿若仙境一般,與如今滄桑陳舊的鳳凰臺似乎大不相同。

幼時遊歷,曾聽聞楚國擅丹青之人,修習至極,便能讓筆下畫作生出“丹青境”來,那境內可存生人神魂與心思所想,似乎一言一行亦可留存。

想來,現在自身所處,該是一處丹青境。

正恍惚間,眼前一黑,似乎身子被人舉起又撞在了地面一般,撞得白露心神昏沉。

“竊國之人,誅心之言。”女子言辭中恨意深深。

“南蕊,你怎可不信我?他派我二人入楚,便不是為了仙淵玄兵?”男子話音溫潤如玉,想來應是翩翩君子。

似乎是在一處殿內,空曠舒朗,兩人的話音隱有回聲。

“你怎知我回了故地。”女子嗓音暗啞,聲音頗為突兀。

“危處,險要之所在,非險要之境地。”男子的話音已有些微蒼老,似乎過了些許年月。

“你走吧,故人已矣,她並未有甚麼話留給你。”

“那霜雪…”男子話音急迫。

“滾出去!你到處尋南蕊的霜雪刃,怕是想討好那個可助你復國的女人吧!真是報應!只可惜,你永不知她將術刃留於何處!”

幾聲瓷器碎落的聲響,風聲沉悶,似乎門外已落了暴雨。

不一時,耳邊又充斥著溪水流動的清響。

“這雪白朮刃那般神奇?我偏不信,南蕊姐姐,你就讓我看看嘛。”少女的聲音如撒嬌一般,溫軟可愛。

“唉!不要亂碰。你修習了異木之術,會被霜雪刃反噬。”

“那個病秧子給了你甚麼允諾,讓你這般隱世之人甘為…甘為…”

“怎麼?你我皆是修習術法之人,左不過我以劍式為修習之道罷了,其實…我決心助他並非單因宗門囑託,亦是因他…”

溪水湍流,隱隱有女子銀鈴一般的笑語。

“你怕不是,心悅於..君王?”少女調侃的話音輕快至極,不一時,變作了討饒之言:“好姐姐,別打了別打了,知道你是見他實在做不得一國之君,才襄助的。”

“嗯,歸去未兮,知我以疆——”少女哼唱了起來:“你師門的古樂卻是有趣,後日便是夏至了,我借‘夏長盛會’唱與楚王聽,萬無一失。”

“對了,蕭如似乎將你那日於鳳凰臺舞劍的身影作了畫卷呢…”少女所有所思的說著,腳步聲漸漸慢了下來。

“其實…只是不想那東西落入別有用心之人的手中。”

水石聲聲,似玉磬鳴響,將喃喃自語徹底掩蓋。

“抓刺客!!抓刺客——”處處皆是兵士矛戈相撞的聲響。

“何事?”男子話音似乎很是焦急,再不復往日溫和。

“稟蕭大人,王后宮中的樂術師刺殺王上,另有吳宮細作潛入樂師中,想借盛會刺殺王上。”

人聲漸漸大了起來,迴廊遠處盡是弓弦與刀兵之響。

“似你這般沉溺權術之人,真情只是妄言,她亦被你欺騙。種種作為,當真…噁心至極。”

女子話音中的冷意如此明顯。

“南蕊,難道你便不想得知松煙匣的下落嗎?那個怯懦之人,值得你為了他丟掉性命?他已變得瘋癲不堪,你何苦維繫這早就敗亡的國都。”

“呵,人言可畏,於你又有何礙。我便助你一次,只望你…莫後悔。”

話音落處,利刃鳴響,伴有木質燃灼的焦裂聲,房檁轟然倒塌的巨響,混著無數人聲奔逃嚎哭。

白露此時亦覺得周身灼熱,漸漸竟疼痛至極,她費力張口,卻無法出聲,周身如處火海一般。

似乎隔著火海,有蒼老的清唱隱約而至:“南木鬱…兮…訴我心悵…”

那歌聲遙遙傳至耳邊,令人心思沉靜,神魂安然。

神魂徹底沉睡前,似乎聽到銀鐲落於地面的輕響,眼前微亮,一隻袖擺燒燃,指掌蒼老的手拾起泛出金光的鐲子,向面前不遠的一處火叢扔去,隔著燃燒的火苗,白露似乎見到了驚蟄與春分的身影。

“五色蠱是我精心飼養,現下為取走術刃我可都拿了出來,驚蟄,你是否也該與我一樣東西呢?”丹青境中,女子聲音輕快明亮。

“方才與你說了,這五色蠱本為兄長所中之毒才習練,只可惜,他未等到蠱成。我當年同阿螢約定只借至寒術刃,將經脈中蠱毒根除,而霜雪刃便是最適宜的。”女子言語中有微小的失落。

然而卻沒有答覆之言。

周圍具是飛雪寒風颯颯,隱約混著少許腳步聲,過了一會兒,又聽得女子話音:“你身上大氅是火錦織成,火錦絲十年才得一兩,需以特殊淬火之法才得以除卻毒性,火錦大多添入至毒暗器中,而費盡心力只為了除卻毒性,這恐怕便是你平日的修習了。方…房公子,這幾年留在樓中,其實是為了取得霜雪刃的修鑄古法吧…”

話音未落,只聽得一片衣袂窸窣之聲。

接著傳來女子一聲輕笑,“這樣才對嘛,彼此盡信才是長久之計”,腳步聲漸行漸遠,周圍復又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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