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光明正大
“你這話說的真是見外了。”
朱權連忙拽住朱燁，制止了朱燁衝著他躬身的動作。
“咱叔侄倆無需這些虛套的禮節，咱說過，自是你需要咱，咱刀山火海也陪你入得。”
“更何況，不過是去趟皇城，何須如此。”
對於朱權來說，朱燁於他的恩情遠大於他們這名義上的叔侄關係。
就李貴妃之事，朱權便已經是欠下了朱燁天大的人情。
於情於理，朱燁所求，別說不過只是去趟皇城查探究竟，就算是千難萬險，他也在所不辭。
“我只是擔心皇叔您若是暗中行事，一但被發現……允熥會……”
朱燁的擔心不無道理。
即便是藍玉，朱允熥都能夠痛下殺手。
如今朱權若是潛入皇城暗中行事，不被發現倒是還好。
一旦朱權的身份暴露，光是沒有新皇召見擅回宮城這一條罪狀，怕是就能給朱權扣上一頂謀逆的大帽子。
朱允熥心中清楚的很，如今的朱權，因著李貴妃的事情，自然是站在自己身邊的。
所以，朱權回京，不管是不是因為自己，朱允熥都絕不會放過朱權。
朱燁不忍心讓朱權為自己隻身犯險，可是此事除了朱權，他又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著實難辦。
雖然朱燁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朱權已經明白了朱燁的為難。
“無礙，京中，到底還是有些人脈可用，咱自然會小心行事的。”
朱權點頭寬慰朱燁放心。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
沐惠看著眼前這磨磨唧唧的叔侄兩人，忍不住插話道。
“為什麼非得隱藏身份，難不成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宮嗎？”
見朱燁和朱權將視線投向自己，沐惠繼續解釋道。
“與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省得回頭朱允熥拿捏著這個藉口來難為寧王殿下。”
“如何光明正大，沒有皇帝召見，皇叔擅自回京自是不諱。”
朱燁苦笑道。
“那便尋個理由，讓朱允熥召見寧王殿下回京便是。”
沐惠倒是不以為意，看著朱燁解釋道：“你忘了，如今朱允熥最關心的事情是什麼？”
“你是說……他？”朱燁還在納悶，卻不想朱權先一步接了沐惠的話，指著朱燁衝著沐惠問道。
“對呀，既然朱允熥已經派人劫殺朱燁，那麼自然也知道朱燁的去處。”
“朱允熥絕對不會允許你們兩人聯合的，所以……只要放出訊息，說王爺您有意將兵符交給朱燁。”
“朱允熥自然沒有繼續坐視不管的道理。”
“如今蒙古兵退，北平又有燕王坐鎮。”
“如果換做是王爺的話，您會如何行事？”
沐惠看向朱權，眼神中帶有一絲狡黠。
“換做是咱……”朱權盯著沐惠，心中不由對沐惠的話有所猜測。
“一來，朱允熥定然會找藉口下旨讓王爺您帶領兵符前往皇城，回收王爺您的兵權。”
“這個理由自然需要冠冕堂皇，若是王爺不尊，那即便是王爺把朵顏三衛交到了朱燁的手中，這兵權也給的名不正言不順。”
“到時候，朱允熥自然會以抗旨不尊為由發難王爺。”
“更是一箭雙鵰，可以對朱燁手中掌握不該掌握的兵權，以謀逆治罪，聲討制裁。”
“如此一來，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將你們兩人打入深淵不可翻身。”
沐惠臉上帶笑，可是眼神中確實深不見底的幽暗。
可沐惠的話，卻讓朱燁和朱權兩人忍不住頷首點頭。
換做是他們，也會如此作為，這樣都不用朱允熥親自動手，便能讓天下悠悠眾口先將朱燁的罪行釘死。
“可是如此一來，咱便要將兵權上交不說，身在皇城之中，在允熥的眼皮子底下，難免受到約束。”
朱權有些為難道。
“王爺的顧慮，大可不必。”
沐惠聽到朱權的話，繼續分析道：“兵符上交，買的是朱允熥對王爺的放心。”
“王爺只要將兵權交到了朱允熥的手中，倒是堵死了朱允熥的後路。”
“到時候，朱允熥不但不能為難王爺，還要好生供奉著王爺。”
“況且他如今新皇即位，根基不穩，想要穩住天下悠悠眾口，沒有什麼比王爺的存在更有說服力了。”
“如此一來，即便他知曉王爺和他不是一心，卻也不會為難王爺。”
“況且你們剛才的分析有誤，按照我的想法……”
“如果那奸細是朱允熥身邊之人，未必會是官身要職。”
“否則的話，為何對朱允熥增援派兵不阻止，反而只能放任行事。”
“要知道，朱允熥如今身為君主，但到底沒有經驗，所以決策自然會有近臣參與決政。”
“增派援兵這種事情，能夠接觸到的，自然都是朱允熥身邊的親信，或是身居要職之人。”
“據我所知，先不說朱允熥身邊沒有這般行事苟且之人，即便是有人居心叵測……”
“那麼他只要在朱允熥決定之時，隨便編排些什麼理由，就足夠阻止朱允熥增派援兵。”
“然而這人，並沒有阻止朱允熥發兵……”
“所以，要麼是朱允熥有足夠的魄力，壓制那些重臣，力排眾議增兵雲城。”
“要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沐惠看著朱燁和朱權兩人，只看兩人的表情，便知道這兩人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湯和將軍坐鎮雲城，兩方實力足以匹敵。”
“可是四國聯軍，早不派兵，晚不派兵……偏偏在皇城增兵之後也加派支援。”
朱權陷入沉思之中。
“說明與敵軍傳遞訊息之人，只能打探到訊息，卻沒有實權干涉朱允熥增援兵力。”
朱燁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
“所以，這奸細的人選，自然不是朝中重臣，反而更可能是朱允熥身邊貼身伺候之人。”
“難不成……是黃狗兒？”
朱燁看向朱權，奇怪道。
“不……黃狗兒雖然有些貪，但是事關國之重事，決計不會做叛國背君之事。”
朱權搖頭。
朱燁許是不瞭解黃狗兒，但是他卻是明白黃狗兒不會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