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龍
“這是什麼！！！”
模糊的雙眼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青色頭顱，從旋渦中心浮現。
它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
冰冷的眼神泛著紅光，俯視著這座山頭，彷彿萬物在它猩紅的雙眼中，皆是螻蟻。
當它目光定格在段無衍身上時，冰冷的眼神中竟然閃過點點期待。
“龍！”
段無衍震驚，它和神話故事中記載的一模一樣，而且它在看我！
此時段無衍心中湧現出一絲希望，他強撐著讓雙眼遲點閉闔，期盼著奇蹟發生。
沒讓他等多久，一道古樸滄桑的言語，響徹在這方天地間。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
還未等他細想，旋渦中那顆巨大的頭顱，竟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咆哮，似在哀嚎。
“吼~~~”
只見青色龍頭輕輕一擺，頭上那對猙獰的犄角，竟然齊根折斷。
與此同時，整座坤侖山脈震顫了起來，群山萬壑間，猛獸咆哮，萬木蕭瑟。
從上空望去，坤侖山脈的源頭，帕米尓高原上的‘公格爾峰’和‘幕士塔格峰’竟然齊根坍塌，然後莫名消失！
但這還沒完，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青色龍頭嘴巴微微開闔，伴隨著‘轟隆’巨響，大地震顫，巨石滾裂。
一道數百丈的溝壑，從段無衍身下裂開，深不見底，仿若深淵巨口。
瞬間，段無衍滾落下去。
強烈的失重感，讓已是強弩之末的段無衍再也堅持不住，不甘的合上了雙眼。
......
“癢~好癢~~~”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冰冷地面上的段無衍，毫無意識的用雙手用力自摸。
摸著、摸著，段無衍緩緩的睜開眼，愣神的看著軀體上已結痂的傷口。
“我還沒死？這又是哪裡？”
他挺起身來，環顧四周，發現他身處於一座巨大的洞穴之中，而且整座洞穴竟然全都是由和田玉組成。
和田玉散發出的乳白色光暈，透過沁出表皮的油脂，呈現出暖白色，照亮整個洞穴，如明晝一般。
傳聞，新疆出產和田玉最多的地方，就是龍脈所在的位置。
而在他的右側，還矗立著一顆巨大的青色圓珠。
青珠表面佈滿了裂紋，似是即將破殼而出的蛋殼。
在其表面，青色光芒猶如波紋般，螢光流轉，其中還夾雜著縷縷黑霧，神異非凡。
段無衍望著眼前這一幕，猛的甩了甩頭，終於回想起他瀕死之前看到的場景。
作為無神論者的他，感覺這一切彷彿都是天方夜譚。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龍！”
是龍神大人救了他！
想到這裡，段無衍顧不得渾身瘙癢，更顧不得對於超自然現象的恐懼，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的祈求道：
“龍神大人，求您救救我姐，哪怕您看中了我的這幅軀體，只要能救活我姐，無衍將自願奉上，絕不反抗！”
這世間，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愛。
段無衍想起小說裡面的奪舍情節，往往都是主角體質特殊，被居心叵測的師傅，或者大能看上。
而他恰好就符合這一點。
他從小就格外的壯實，而且皮糙肉厚，抗打抗揍。
肚子好像無底洞，可以說是吃什麼就吸收什麼。
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就算吃屎也長肌肉。
如果不是強大的運動量和囊中羞澀，保不準長成綠巨人那樣。
園藝三偶就是看上了他特殊的體質，所以段無衍猜測龍神前輩也是如此。
就在段無衍剛剛說完，突然佈滿裂紋的青色圓珠如同河蚌般，從中間緩緩裂開。
在青珠的正中央，懸浮著一團虛幻的黑色肉瘤。
肉瘤約莫心臟大小，還在不停的蠕動，並且向外散發著縷縷黑霧，只不過，黑霧被龍珠所阻隔。
段無衍看著還在不停蠕動的肉瘤，瞳孔猛然收縮，一股莫名的大恐懼從心頭升起，血液彷彿都要凝固。
“這是什麼？”
段無衍顫聲道。
就在段無衍的疑惑間，那道古樸滄桑的言語從青色圓珠內傳來，只不過這一次的聲音顯得無力。
“萬物生靈皆有天魂、地魄，還有命格。”
龍神緩緩解釋道：
“天魂是天賜予的，位於腦海，呈圓，予以開啟靈智；
地魄則是自身的根基，位於腹部丹田，呈方；
命格卻是萬物生靈的宿命和歸宿。”
“而它就是‘熵’的命格！”
“龍神大人！”
段無衍聽到龍神的聲音，激動了起來，他才不管什麼‘熵’、什麼天魂地魄的。
他正襟危跪的再一次祈求道：
“龍神大人，求您救救我姐，求求您...救救她。”
“小友，復活你姐還需要你自已來，以我現在這副苟延殘喘的軀體，恕是無能為力。”龍神緩緩道。
“我自已？”
段無衍一臉疑惑。
“對！如果你能成功容納‘熵’的命格，將來複活你姐不在話下。”龍神斬釘截鐵道。
這時段無衍再次把目光定格在令人心神悸動的黑色肉瘤上，他強忍著恐懼，問道：
“容納它？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可以稱它為滅世者！”
龍神語氣深沉道：“從古至今，它被我用龍珠暫時禁錮，如今我已力所不及，如不能將它送走，那這個世界必將毀滅！ ”
一塊拳頭大小的肉瘤能毀滅藍星？
段無衍感覺天方夜譚，不過還是繼續問道：
“需要我怎麼做，才能......救活我姐......”
段無衍說的牛頭不對馬嘴，心思顯然還在他姐身上，他的心很小，沒有那麼多大義。
龍神愣了愣，強調道：“這方世界即將滅亡！”
段無衍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那怎麼救活我姐......”
龍神；“......”
龍神緩和了一陣，還是回覆道：
“這就需要你將自身作為容器，去容納它、承載它，待成功後，它會帶你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可修行的異界。”
“可修行的異界？”段無衍疑惑。
“對，你去異界修行。”
龍神道：“等你修煉到一定境界時，便可回來復活你姐。”
聽到這裡，段無衍明白了，但感覺有點不切實際。
如果龍神所說是真，就憑他一個小小的體育特招生，能承載毀滅藍星的命格？
所以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我能行？”
龍神道：“你雖然不是什麼天級地魄、甚至連地級、玄級都算不上。”
“但！天圓地方，而你的地魄卻不是方！”
“之所以你的體魄異於常人，且飯量極大，需求攝入的能量很多，就是因為你的地魄突破了方的桎梏，沒有了規則限制！”
說到此處，龍神的聲音變得高昂。
“天之道，無規矩不成方圓！”
“而你！就是那無視規矩之人！”
這一番震耳發聵的言語，把高考三百多分的學霸段無衍震的一愣一愣。
雖說沒有完全聽懂......不過他也隱約明白了自已為何從小就是飯桶。
段無衍看著將要容納的黑色肉瘤，他試探的問道：
“龍神大人，那在承載它之前，我能不能處理點私事。”
他的私事當然是指他的姐夫，他怕承載失敗了，報不了仇，又怕成功後，有朝一日歸來，已是滄海桑田。
如果讓他姐夫逍遙快活的壽終正寢，那比殺了他都要難受！
龍神好似知道了他的想法，緩緩道：
“小友，不是我不答應，只是我的力量在不斷流逝，每消散一分力量，你成功的機率就減少一分。”
“所以事態緊迫，不過你放心，在我禁錮它的同時，又何嘗不是作繭自縛，這就導致了這方時空的流速極其緩慢，至於你姐...”
龍神說到此處，隨著一陣玉碎的聲音響起，頃刻間，形成了一口由和田玉組成的棺槨。
緊接著，一具沾滿泥土、渾身被掏空的女子從上空緩緩飄落到棺槨中。
“至於你姐，便在我龍口中孕養即可。”
此刻龍神的聲音更顯虛弱。
段無衍聽著龍神大人越來越虛弱的聲音，心知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他看著玉棺中的屍體，沒有生離死別的大喊大叫，只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要分別了嗎？”
“我們何時才能再相見！”
段無衍低頭抹了把眼淚，喃喃道：“或許我失敗後，就會下去陪你，或許我死在異界，再也回不來了。”
“也許這一別，就是一生！”
段無衍思緒萬千，不過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佈滿血絲的瞳孔中滿是堅毅。
“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不管使用什麼辦法！無所不用其極！”
他直接開口道：“需要我做什麼準備？”
龍神：“無需準備，進入龍珠內即可。”
段無衍深深的看了一眼棺槨，沒有猶豫，頭也不回的向龍珠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