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初捂著腦袋怪笑著大喊道。
“哎呦，真是我二大爺呀！”
矮胖老頭象徵性的踹了一腳滿臉壞笑的少年罵道：
“臭小子，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矇頭大睡！村東王老頭沒了，你快去枯榮寺請法師來誦經超度！”
穆君初一改懶散，胡亂抹了一把臉，翻身上馬，直奔30裡外的枯榮寺。
枯榮寺是附近僅有的禪院，一個叫妙普的禪師帶著弟子在此修行。
只信孃親不信神的穆君初，生平第一次走進這枯榮寺。
“阿彌陀佛，不知這位施主是上香還願呢，還是抽籤問卦？”
穆君初轉過身來，一個圓臉大蒜鼻的胖和尚站在身後。
“既不抽籤也不問卦。村裡王老頭沒了，我是替他家屬來請妙普禪師去唸經的。”
少年喝酒不論杯數，進廟不問劫數。
圓臉胖和尚行一禮道：“施主恐怕要稍等些時辰，師傅去山下幫村民耕田去了，要午後才回來。”
“我說，這附近就此一家別無分店。再怎麼地，也不至於出門打短工嘛！”
和尚連忙雙手合十，口頌佛號。
“阿彌陀佛，欲為諸佛龍像，先作眾生牛馬。出家人誦經禮佛是修行，耕田種地亦是修行。”
少年學著酸腐書生的模樣作揖行禮。
“大師好見地，晚生受教了。”
想著離妙普禪師回來還有些時候，百無聊賴的少年開始在寺廟周圍閒逛。
一路閒庭信步來到後山，四處密林叢生，縱然烈陽當空，地上也只有幾絲斑駁。不時傳來的獸吼鳥叫，倒讓人心裡有些泛寒。
穆君初東瞧西望間，發現藤蔓掩映的石壁上居然有扇石門。
推開沉重的石門，裡面瀰漫著霧氣，隱隱約約間似乎有光芒閃過，穆君初就要走進去看個真切。
“施主！不可！”
不知道何時圓臉和尚已經站在身後，接著身影一閃，又擋在了前面。
穆君初指著山洞，笑著說道：
“你們這些和尚一口一個貧僧，暗地裡卻捂著小金庫。”
和尚迅速關上石門。
“這是本寺閉關禁地，除了我師傅外，其他人等一概不許進入！”
“閉關禁地？我看怎麼像是牢籠呢！”
和尚聞言面露慍色，瞪著眼睛叫道：
“佛門清淨地，施主還是莫要口無遮攔，胡言亂語的好！”
“玩笑話而已，呵呵，大師的養氣功夫還有待提高咯！”
穆君初見到和尚發怒，邊說邊轉身離開。
這和尚發起火來也太嚇人了。
午後，打著哈欠的少年終於等到了妙普禪師歸來。
妙普禪師約莫40來歲，虎背熊腰，紫銅色麵皮。看起來不像和尚，倒像打把勢賣藥的江湖人士。
穆君初說明來意，妙普也不拖沓。拿上禪杖讓弟子上好鎖，跟著出了門。
少年懶散的騎在馬背上和妙普禪師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大師，這個世界真的有佛麼？
“有！”
“在何處？”
大師微微一笑說道：
“佛無實像，佛無處不在。”
馬上少年嘴角上揚，轉頭問道：
“綺夢樓裡也有佛？”
大師不言，少年聳了聳肩繼續問道。
“那依大師看來，我能成佛嗎？”
“能！”
少年把鞭稍一圈一圈的繞在手指上，好像想起了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笑著問大師：
“綺夢樓的那些姑娘也可成佛？”
禪師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回答：
“佛性無二致，臭蟲眾生皆可成佛！”
少年聽完禪師的回答，拍了拍馬背說道：“我很期待她們成佛的那天！”
…
一人二僧回到村也是下午，王老頭的屍體還躺在床上，等著法師舉行入殮儀式。
“阿彌陀佛”
妙普和尚口頌佛號拉開了王老頭臉上的草蓆。
王老頭雙目凸出，麵皮發青雙眼流血，印堂上還有一大塊黑斑。
“各位，依老衲看來這位王施主並非死於疾病，乃是被妖物所害。”
村民聽到妖物害人，頓時驚慌起來。妖來無影去無蹤，更能騰雲駕霧，凡人如何抵擋？
妙普抬頭掃視了一圈，拄著法杖，行單手禮。
“諸位請放心，妖物既然造下殺孽，貧僧豈有坐視不管之理。今晚我就誅殺此獠，還大家一方太平世界。”
和尚再三安慰，眾人紛紛拜謝而去。
穆君初趁著月色，鑽進了牛圈旁的草垛裡：
“今晚我就看看，妖為何物！”
夜深人靜，妙普禪師抬頭看了看天色，轉頭對徒弟說道：
“一會必須全力以赴！”
圓臉大蒜鼻的和尚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一盞蓮花燈放在王老頭的棺材頂上，雙手結印口中念道：
“言傳九霄，意達幽冥。青燈一盞，破獄拘靈•起！”
單掌一拍棺木，一團綠色的光團飛了出來。
“以靈為引，燃其胎光。魂燈一盞起幽冥！”
綠色的光團被蓮燈吸了進去，乾枯的燈芯被點燃，跳動著綠色火焰。
圓臉和尚吐了口濁氣，手一招蓮花燈飛入掌中。
“師傅，成了！”
妙普禪師把手中禪杖往前一拋，插在院子中央作為燈柱。
當妙普把蓮燈放在禪杖頂上了一剎那，整個院子都充斥著一層綠色光暈，看起來慘淡慎人。
穆君初突然感覺涼颼颼的，雞皮疙瘩一個一個的往外冒。
半晌一個光團從遠處飛來，落入院中。
“陷阱！”
還沒落地的光團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又迅速飛起。
“來都來了，就留下吧！”
妙普禪師擲出一顆佛珠
“破！”
佛珠瞬間光芒大放撞向光團。
“咔嚓”一聲，好像有什麼碎了一般，光團失去平衡掉了下來。
“和尚，我們往日無冤，今近日無仇，為何要害我？”
“阿彌陀佛，除邪扶正，分類之事。貧僧替天行道，也算是莫大功果。”
“哈哈！好個替天行道！禿驢，這裡沒有外人，何必冠冕堂皇！”
光團中的女子聲音透著寒氣。
“為了引我前來，不惜身犯殺戒，拘凡人七魄點燈，還口頌佛號稱天道！真是荒謬啊！”
圓臉和尚聞言喝道：
“凡人而已，天下何止千萬！今為除你而殺一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