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夢還是對瓊珠下手了。

尚功局的掌珍元靜丹一點都不人如其名,最愛探聽各宮八卦。宮外進獻來一批玩物,尚功局眾人正忙著盤點入庫呢,元靜丹放著活計不做,特意捱到姜疏桐身邊打探訊息:“疏桐,我聽說瓊珠不在尚服局了?”

這幾日瓊珠也沒來找姜疏桐,她還以為,瓊珠是因為節令變換,忙著給各宮準備秋日的衣服首飾,因而無暇來找她呢,沒想到竟是出了事。

“怎麼了?她未曾對我提過。”她面上不顯,手裡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元靜丹瞪了瞪眼,顯然是沒想到姜疏桐也對此一無所知,她壓低了聲音問:“聽說安寶林將她調到自已身邊侍奉了?命真好啊,一下就被眼下最得寵的主子給看中了,將來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可比我們在六局當差的有盼頭多了。”

姜疏桐瞥她一眼,沒說話,丟下東西就往尚服局跑。

元靜丹在她身後大呼小叫:“哎你就算要去拍馬屁也得把手裡的活幹完吧,小心我去尚功那裡告你翫忽職守、尸位素餐!”

尚服局的人都在忙自已的,姜疏桐淡淡看他們一眼之後,徑直去找了尚服章寄凡。

“章大人!”

章寄凡穿著官服,正要往外走,姜疏桐趕緊出聲叫住了她。

“你是……?”章寄凡整了整衣領,打量片刻。

“大人,我是尚功局女史疏桐,瓊珠的好友。”姜疏桐喘勻了氣,挺直了身板站在章寄凡面前。

章寄凡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雖然說出的話仍然強硬,但語氣卻緩和了不少:“你是想來問我瓊珠的調任一事吧?瓊珠是安寶林親討,恕本官無可奉告。”

說罷,她攥了攥手中的笏板,作勢要繞開姜疏桐往外走。

姜疏桐張了張口,想說什麼,章寄凡卻抬手打斷了她:“你跟瓊珠是好友,那瓊珠也該對你說過我為人處世如何,沒有用的話,還是別再說了,浪費你我時間。”

說罷,她不再看姜疏桐,離開了。、

姜疏桐站在庭院中,一時有些無力。她沒想到安遠夢動作這麼快,還沒等她想到萬全之策,瓊珠已經落入了她的手中。

她強撐著精神走回尚功局,目光卻突然被角落一個蒙了塵的擺件吸引。

那是一個顏色極其穠麗的花瓶,因皇上喜愛淡雅,宮中妃嬪也人人效仿,這般豔麗的花瓶向來無人喜歡,也就放在尚功局落了灰。

姜疏桐走過去,隨意找了塊布擦乾淨瓶上的灰塵,露出一大片奪目的亮色。思忖片刻後還是將它登記在冊,抱著往安遠夢的宮室走去。

她記的很清楚,安遠夢一向喜歡張揚,宮中很多的擺件裝飾也是豔麗非常。這花瓶的做工精緻,她想,安遠夢一定會喜歡,並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瓊珠正在安遠夢宮中漫不經心地澆花,時不時盯著殿內,生怕安遠夢想起她來,又將她叫到殿內一番羞辱。

“瓊珠。”姜疏桐躡手躡腳走進來。

瓊珠嚇了一跳:“你來幹什麼啊!”

姜疏桐將花瓶塞進瓊珠手中,囑咐道:“這幾日尚功局正在往各宮送新制的擺件,你就說,這花瓶鮮豔明媚,正適合娘娘這等盡態極妍的美人,是你特意為她求來的,然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瓊珠將信將疑:“真的?你怎麼保證安寶林會喜歡?而且就算我上趕著巴結她,她也不見得會輕易放過我吧。”

時間緊迫,姜疏桐又不願被別人發覺她來過,只好匆匆拍了拍瓊珠的手:“你放心,照我說的做就好了,剩下的事我會辦妥的,不出三日,你就能回到尚服局了。”

說罷她又匆匆離去,瓊珠抱著花瓶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照做。

一切正如姜疏桐所料。

“我聽說,安寶林昨日被皇上訓斥了。”正午,尚功局的女史們湊在一起用午膳,元靜丹又湊過來八卦。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因為皇上覺得安寶林宮中裝點地太過奢靡,因而斥責了她幾句。”另一個女史壓低了聲音說。

“哎呀,該不會是因為那八彩寶瓶吧!我就說不讓瓊珠拿走,她非覺得那寶瓶襯安寶林的氣質,這下好了,弄巧成拙。”姜疏桐故作懊惱,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樣。

另一個女史笑了笑,反駁道:“什麼訓斥啊,我可聽說,不過是皇上說那寶瓶難看,顯得俗氣,結果安寶林便受不了了。”

元靜丹撇了撇嘴:“皇上三不五時就去安寶林宮中,如今數她最受寵,可不是連句重話都聽不得。”

姜疏桐見差不多了,連忙收拾起來:“我看我還是趕緊找個什麼東西,把那寶瓶給換回來吧。那寶瓶雖然醜,卻是前朝遺物,萬一安寶林一氣之下再給砸了。”

安遠夢此時正在宮中大發雷霆。

“好你個沒眼色的賤東西,說什麼特意為本宮討要來的,我看是存心想讓本宮在皇上面前出醜吧!現在好了,本宮在皇上面前丟了人,你開心了!”

安遠夢細長的手指連連戳在瓊珠額頭上,把瓊珠戳得直往後仰。

瓊珠不敢躲,只能壓著委屈承受:“娘娘,皇上待您仍如從前,並沒有……啊!”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打斷。

這清脆狠辣的一聲讓宮中其他宮人都不由哆嗦了一下,可是連敢抬頭看一眼的人都沒有,更遑論幫瓊珠說話了。

安遠夢一把掐住了瓊珠的臉頰,力道之大讓瓊珠的眼裡瞬間便泛起了淚花。安遠夢惡狠狠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你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皇上厭棄本宮。本宮知道你覺得本宮身份低微,看不起本宮,怎麼著,本宮費了那麼大的勁入宮,好不容易聖眷垂憐,你還想將本宮拉下去?”

“娘娘,奴婢從未敢有瞧不起娘娘的心思,還請娘娘明鑑!”瓊珠被她惡狠狠的視線嚇到,哆嗦著求饒。

殿外飛快跑進來一個小宮女,她垂眸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瓊珠,又收回視線,彷彿見怪不怪:“娘娘……尚功局的女史求見。”

安遠夢坐回主位上,單手撐著頭,有些不耐煩:“她來幹什麼?”

瓊珠一聽尚功局,便猜到了來者是姜疏桐。如今安遠夢正在氣頭上,不管因公還是因私,姜疏桐在這個時候進來都是極其危險的。她得想個辦法,讓安遠夢不見姜疏桐才行。

“娘娘,此事是奴婢一時迷了心智,弄巧成拙,還請娘娘責罰,奴婢絕無怨言!”瓊珠深深磕下去,跪伏在地上,暗自希望能將安遠夢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已身上。

可安遠夢反而起了疑心:“本宮沒記錯的話,這正是你讓尚功局送來的吧。攔著不讓本宮見尚功局的人,是怕你的謀算敗露?本宮還偏偏不如你的願。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如何在旁人面前算計本宮的!帶進來!”

小宮女應聲退了下去,片刻後,姜疏桐捧著一塊通體潔白無瑕的白玉擺件進來了。

“見過娘娘。奴婢尚功局女史。”姜疏桐不卑不亢,在進屋時刻意裝作沒注意到瓊珠的樣子。瓊珠怕自已與姜疏桐的私交敗露,將災禍引到姜疏桐身上,於是不敢看向姜疏桐,甚至大氣都不敢出。

“你來的正好,本宮有事問你。”安遠夢掀了掀眼皮,瞥她一眼,稍稍坐正,“這寶瓶,是這小蹄子讓你們送來的吧?”

姜疏桐垂眸看一眼瓊珠,又將視線投到了寶瓶上,點了點頭:“回娘娘,正是。”

安遠夢勃然大怒,站起身一腳將瓊珠踢翻在地:“果然是你搞的鬼!”

瓊珠痛呼一聲,跌在了姜疏桐身上,姜疏桐不著痕跡地將她扶正,又撤回手來:“娘娘,這位宮人到尚功局時說,想為娘娘求一件能在眾娘娘中鶴立雞群的擺件。這寶瓶本是前朝遺物,算是庫中的珍品,又加之娘娘如今恩寵正盛,這寶瓶色彩妍麗,恰好與娘娘如今的地位相得益彰。她在尚功局說了許多的好話,奴婢才肯登記在冊,送來給娘娘。”姜疏桐娓娓道來,不見諂媚也不見害怕。

“你這意思,倒是本宮冤枉了她了?”安遠夢冷笑一聲,重新坐了回去。

“她本是一番好心,誰知這拍馬屁都沒拍到娘娘的心頭上,可見娘娘罰她,也是應當的。”

這番話避重就輕,沒提皇上,反倒句句都是落在安遠夢身上,安遠夢胸口堵著的那口氣,終於稍稍放鬆了些。

“你這手裡拿的什麼呀?”安遠夢這才看到姜疏桐手裡捧著的白玉雕飾。

“回娘娘,這寶瓶惹了娘娘不快,也算奴婢的失職,奴婢想用這白玉雕飾將寶瓶換回去,還請娘娘不要將此事告知我們尚功大人。”

安遠夢用挑剔的眼神將白玉雕飾打量了一遍,十分不屑:“這東西清湯寡水的,有什麼好看的?”

姜疏桐抬了抬眼,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娘娘,非也。據奴婢所知,皇上御書房几案上所用的鎮紙,正是這種玉石雕成的。”

安遠夢沒什麼心機,但對於有關皇上的事卻分外上心,一點就通。

“行了,放桌上吧,趕緊把這寶瓶拿走。”她點了點頭,目光在觸及寶瓶時,露出了十分的厭惡。

“娘娘,還有一事,請恕奴婢多嘴。”安遠夢態度的緩和讓姜疏桐心中安定了不少,她今日真正的目的是將瓊珠帶離,可不是上趕著給安寶林送什麼白玉雕飾。

姜疏桐會說話,讓安寶林對她多了幾分耐心:“什麼,你說就是了。”

“我無意間聽到,有人喚這宮人名為‘瓊珠’?”

“對啊,她就叫瓊珠。”安寶林不明所以。

“奴婢家中有親戚是方士,奴婢自幼也對玄學之說略有研究。‘瓊’者,‘窮’也,這宮人似乎會影響娘娘將來的晉升之路啊。”

跪在地上的瓊珠猛然睜大了眼睛,一時忘了偽裝,抬頭直愣愣盯著姜疏桐。

姜疏桐面不改色,她知道,安遠夢最信這個。

果不其然,安遠夢的身子往姜疏桐的方向傾了過去。

“當真?那我若是給她改個名字呢?”

“想必這宮人的名字是自小取的,命格已經與名字密不可分,即便日後改名,也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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