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大人草草穿好官服,衝進院中,但火勢太大,剛走進院子,她便被直衝面門的火焰嚇了個趔趄,狼狽往回退了幾步。一個一個灰頭土臉、手中攥著水桶的女史恰好看見了她,趕緊扔了水桶跑過來。關嫻一把抓住她問:“看見典藥了嗎?”

女史搖了搖頭,急急喘了幾口氣,說:“火勢太大,不知道有沒有人被困在屋裡。六局的女官和女史都過來了,火勢應當很快就能控制住。”

關嫻重重嘆了口氣,將官服的寬袖隨便一攏,操起水桶來加入了救火的人群中。火勢漸小,關嫻的心卻提得越來越高。侍衛的驚呼聲讓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裡有個人,快請關大人來看看!”

關嫻趕緊往侍衛的方向跑,官服的下襬太長,她連連絆倒好幾次,身上全是水漬和灰燼,平素最愛整潔的她卻置若罔聞。屋內躺著一個身穿女史宮服的身影,她心中一輕,隨即又重重沉下去。幾步跑過去,她甚至沒了一看究竟的勇氣。

那躺在灰燼中的人卻讓她大出所料。她跪下身,用力擦乾淨地上人的臉,“是繡晴!”

其他的女史和女官也都湧了進來,一看到繡晴的臉,她們炸開了鍋:“怎麼是她!她不應該在自已的房間裡睡覺嗎?”

“我來了。”姜疏桐一貫平靜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她竭力讓自已的動作看起來沉著,手指的痙攣卻出賣了她心中的不安。她扒拉開聚在一起的人群,往地上躺著的繡晴走過去。

她伸出手指,探了探繡晴的鼻息,面色終於稍稍緩和了一些,她晃晃關嫻的手腕,激動道:“別哭了,還有氣,快救人啊!”

滿地的狼藉無人理會,大家擁著緊閉雙眼的繡晴回到了她的房間,太醫大半夜被從太醫院抓起來,滿臉的不耐煩。他一邊摸著鬍子把脈,一邊嫌棄道:“本就是個小宮女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還半夜三更將老夫喚起。”

姜疏桐沉聲反駁:“怎麼,宮女的命就不是命?大夫救人還要看尊卑?給她看病,是耽誤了哪位娘娘貴人的診治了?”

那鬍子花白的老太醫被姜疏桐的語氣一攝,立即收了不情願的神色,只是又驚又疑地匆匆瞥了姜疏桐一眼,喃喃道:“嘿,還挺有氣勢。”

姜疏桐沒理會他,拉住了在一旁六神無主的關嫻,把她帶到了一旁說話。

關嫻拍著胸口,心有餘悸道:“老天爺,嚇死本官了,幸虧還留了條命。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什麼時候跑出去的?路上沒看見繡晴?”

姜疏桐用手捏起袖子,擦了擦關嫻臉上的淚痕,說:“我……有點事出去了一下,走的早,沒看見繡晴的身影。”

關嫻沒有多問,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繡晴的方向。這場火來勢洶洶,又讓所有人始料未及。關嫻本想在尚食局養養小動物,種種花草,在尚食官位上平穩地待到出宮。家裡早給她定下了親事,只等她期滿出宮,就能成婚。眼下在她的任期內出了這麼大的事,雖然沒死人,但她肯定脫不了懲處。

太醫的聲音響了起來:“進來個人,病人還沒醒,有些事得跟你們交代一下。”

關嫻抓住姜疏桐的手,不願鬆開。姜疏桐只好跟著一同走了進去。

“還好這孩子聰明,知道把水澆在自已身上。有溼衣服罩著她,身上沒怎麼有傷痕,一會也就能醒過來了。只是著臉上,可能要留疤了。她年紀不大,應當還未定下親事吧,這下只怕找不到好人家嘍!”太醫收好自已的傢伙什,甩著袖子起身,給了姜疏桐一個小瓷瓶:“治燙傷的藥,雖然沒辦法徹底清除掉她臉上的疤,但總不至於讓她的臉那麼猙獰,湯藥的方子我明日寫了照舊送來你們尚食局。”

姜疏桐接過傷藥,衝老太醫傾了傾身:“多謝您。深夜將您喊來,擾了您的清夢,真是對不住,只是人命關天,我們只能事急從權。”

突然被姜疏桐這麼溫柔的對待,那老太醫還愣了一瞬,他尷尬的擺了擺手,說:“無妨,我年紀大了,覺少。”

姜疏桐一路將太醫送出院外才回來。

繡晴只比姜疏桐早幾個月進宮,還是個資歷尚淺的新人,房間自然也大不到哪去,平日裡大家都忙得很,就算是偷閒,也不會到別人的房間中坐坐。這間房子被分給繡晴之後,還從未像今天這樣,這麼多人都擠在其中。

關嫻捏了捏眉心,衝靜默站在一起的人群揮了揮手:“大家今夜救火都辛苦了,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這裡有我和典藥就夠了。”

局中出了事,但宮中的用膳、用藥都不會因此而停下,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大家沒有多推脫,各自散了。

姜疏桐如釋重負般坐了下來,手裡轉著太醫給的那瓶藥。

關嫻也看見了。她眉頭緊皺,看看姜疏桐的手,又看看繡晴的臉,長嘆一聲道:“都知道如何保全自已了,怎麼就沒從火裡跑出來呢?”

姜疏桐將藥瓶放在桌上,揉了揉臉:“還好只是傷了臉……”

“就像那太醫說的,她未曾許親,如今臉上留了疤,將來可如何是好。”

姜疏桐皺了皺眉,對關嫻這副將婚事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樣子有些不耐:“不成婚又如何,這宮中多的是沒成婚的姑姑,她未必會願意出宮嫁人,大人,別操心這麼遠的事了。”

關嫻愣了愣,遲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一切只能等她醒了再問了。”

姜疏桐垂下頭,凝視著自已的手。火焰燃起前一個時辰,她被皇上叫走。

姜疏桐臉上帶著淡淡的戒備,面對著皇上身邊的盛公公,問:“勞盛公公大駕,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盛泉臉上滿是笑意,他年紀比蕭祺還大,看姜疏桐的眼神稱得上是慈愛,他揮了揮拂塵,說:“這不是瑞婕妤要生產了,這幾日總覺得胎相不穩,皇上心中擔憂啊,特意請大人去瑞婕妤宮中照看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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